海南省临高县是个国家级的贫困县,直到现在,国家每年还要拨给这个县高达数千万的扶贫资金。照理说,这样的地区应该精打细算,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才对,可是最近却有观众向我们反映,说临高正在建设一个大项目,花了好大一笔钱,可这个项目的价值和效益却让很多人看不清楚,想不明白(据4月20日《央视》)。
别说当地很多群众看不清楚,想不明白,就是在笔者看来也是“穷作”,一个国家级的贫困小县,47万总人口中,不仅有10几万农民人均年收入只有3898元,更有超过23000多贫困人口依靠吃国家低保维持生活,而县财政却拿出1亿多元建起了一字排开长达1.7公里的“牌坊群”,还名为其曰是为了体现地方传统特色文化。然无论是在专家还是外行人眼里,这种做工粗糙,形象单一且布局明显违背传统的牌坊群众,都显得不伦不类,非但没有体现任何地方传统文化特色,反而已经沦为各方领导官员“题字”扬名的“广告牌”,更荒唐的是有领导题字之后却因贪腐进了监狱,留下的“墨宝”让地方留也不是、铲也不是,平添纠结。
就如当地群众所困惑的那样,按说,既然是吃不饱的国家级贫困县,政府有限的财政资金应当投入到改善民生与发展地方经济的后劲上,真需要彰显地方优秀独特的传统文化,也应当根据地方经济发展实际情况,量力而行,不能让老百姓饿着肚子去充“文化范”。然从当地政府相关负责人的话语中,我们只是听到其强调这一项目上马的“合法合规性”,对于合理性和必要性以及由此造成的巨大浪费,却没给出任何注解,但从语气中我们依然能够看得出,这一完全“合法合规”的项目,并没有实现当地政府所希望的预期,强调“牌坊群”项目的合法合规,不过是应对公众质疑的托词和规避个人可能承担的责任而已。
平心而论,相比起某些贫困县市“打肿脸充胖子”,耗费巨资违规兴建豪华办公大楼及巧立名目建设楼堂馆所,海南临高县建设的这项“文化产业”,出发点既不是追求奢侈享受,显然也不完全是体现官员政绩的“形象工程”,其目的或正如该县副县长所说的那样,希望将来作为一条旅游线路,能够把它(与三亚南海观音以及海口妈祖像)串起来,以此来带动当地经济发展,这可能也是该项目能够顺利通过县常委会、政府会、党代会、人代会并取得合法手续的主要原因之一。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一字排开的牌坊群,不但很少有人前往观瞻,反而被不少人认为是不吉利。
更令人纠结的问题其实还在后面,过亿投入建设的牌坊群已经让当地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就此打住,一亿多元的投入只是换来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牌坊群,按照当地规划,还需再投资数亿元,建起一座占地2900多亩的文化公园,并且还要建一座更加高大的女神像与三亚南海观音以及海口妈祖像遥相呼应。为此,当地农民不但大部分耕地已经被征走,余下的少量土地也正在被征用。如果按规划建设完成依然没有实现以旅游带动经济发展的预期效果,对于这个国家级贫困县而言,就不仅仅是雪上加霜,很可能就此陷入无法摆脱的困境之中,尤其对于因此项目而失去土地的农民,兀立的牌坊群岂能让他们为贫困“守节”。
经济贫困确实也需要继承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尤其是将传统文化作为一项产业来开发,更不失为改变经济落后面貌的一项可行之计,然凡是应当尊重科学和与实际相结合,盲目跟风非但欲速而不达,很可能还会事与愿违,或许若干年之后,临高县的这项文化产业达到甚至超过人们现在良好的预期,然无论成功与失败,当地政府都应当从这一决策中吸取教训并进行思考,项目决策需要排除干扰,临高县勇于开拓和敢于承担风险的精神也确实值得理解和支持,但勇于承担风险不意味着可以抱着侥幸心理去赌博,不重视严谨的科学论证与广泛征求群众意见和建议,只强调项目本身的合法合规,无疑是“绑架”国家法规来为自己的庸政后果推卸责任,能够减少阵痛,让百姓群众尽可能付出较低的代价,来稳步、快步并且可持续的增加收入,早一天摘下贫困帽子,方是一个智慧型政府最科学理性的选择,无论如何不能为贫困“立牌坊”,更不能让百姓群众饿着肚子去为文化“守节”。(朱永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