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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军将士兵变始末
——读史谈片话镇江之四十二

发布时间:2015-03-11 07:46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唐僖宗像

黄巢于中和四年(884年)兵败狼虎谷后,僖宗在次年三月返回长安,大赦天下,改元光启。谁知好景不长,长安地区又陷入军阀混战,当年年底,僖宗出逃凤翔(今宝鸡境内)。

光启二年(886年)夏,作为镇海军节度使周宝的幕客,韦庄受周宝之命,自浙西前去迎驾。行至半途,四处战火,路途阻隔,韦庄便准备折返润州。谁知此时周宝却是城门失火——那个善于踢毬的镇海军首领张郁叛乱了!闻此消息,韦庄留在了孟津(今洛阳境内)。

张郁为什么会叛乱呢?据《新唐书》记载,当时有剧贼剽掠昆山,周宝命令张郁领兵三百,前去剿灭。谁知张郁喝醉酒之后,竟公然谋反,攻陷常州。周宝派大将丁从实平叛,丁从实赶走张郁后,在常州驻扎了下来。

事实上,此时的周宝对各州县的控制力已大幅下降。初到润州时,浙西境内兵燹不断,常熟、昆山、华亭、无锡等州县沦陷群盗之手。周宝遂组织包括董昌“石镜都”在内的“八都”力量,收复了这些州县。中和元年(881年),董昌趁新任杭州刺史路审中正在赴任途中,竟抢先一步,引兵入杭州,并“遣将吏请于周宝”。周宝知道力不能制,只得任命董昌为杭州刺史。就在张郁叛乱这一年,董昌大败浙东观察使刘汉宏,占据浙东之地,请求周宝任命部将钱镠为杭州刺史。周宝鞭长莫及,只得照办。

此时北方形势依旧一片混乱。特别是这年十月,长安百官拥立襄王李煴登基,遥尊僖宗为太上元皇圣帝。当时右散骑常侍沈诰正巡访江南,他仗着自己和权阉田令孜的关系,“震暴州县”。李煴即位后,下诏搜捕田令孜党羽。周宝便将沈诰抓来杀了,顺带着将当年与女婿杨茂实争苏州刺史之位的赵载也杀了。赵载一直留在润州,结果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李煴即位只是闹剧一场,当年底即被杀。光启三年(887年)初,就在韦庄再一次准备重返润州时,却又惊悉,润州再次发生兵变,周宝竟然被叛变的兵士从润州城中赶出去了。

这场兵变是如何引发的呢?事情缘于周宝招募的那支“后楼兵”。据《资治通鉴》记载,“后楼兵”共一千人,其实是周宝的随身护卫军,供给的粮饷是镇海军将士的几倍,“镇海军皆怨,而后楼兵浸骄不可制”。周宝沉湎声色,不问政事。他还征发民夫,修筑长达二十多里的罗城,并建造府第“东第”,百姓苦不堪言。

三月十八日,周宝和僚属在后楼饮宴,有人说镇海军对后楼兵颇有怨气,周宝闻言,随口说道:“乱则杀之!”度支催勘使薛朗将这话告诉了自己的好友、镇海军将领刘浩,让他和手下士卒加强警惕。度支催勘使具体负责催征、收缴租税入库之事。从薛朗那儿听到这件事,刘浩说:“看来只有造反才能免于一死了!”

当晚,周宝喝得大醉。他刚刚入睡,刘浩率领手下士卒发动兵变,攻打周宝府第,并纵火焚烧。周宝惊醒后,只闻“外兵格斗,火照城中”。慌乱间他赤着脚去敲芙蓉门,试图召来后楼兵平叛。没想到平时被骄纵惯了的后楼兵也已加入到了叛军队伍中去。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周宝只得领着全家人,徒步跑出青阳门。临走时,周宝丢下一句话:“为吾用则吾兵,否则寇也。六州皆我镇,何往不适?”赶走周宝之后,刘浩尽杀周宝属僚佐官崔绾、陆锷、田倍等人,十九日迎接薛朗进入节度使府第,推举他做留后,也就是代理镇海军节度使。周宝兼任天下租庸副使数年,城内“货财山积”,至此全部落入乱兵之手。

周宝逃出润州后,前往常州,投靠驻扎于此的丁从实。据《新唐书》记载,坐镇扬州的高骈闻知此事后,竟派人送了包齑粉给周宝,“讽其且亡也”。周宝在前往常州途中收到了这个特殊的“礼物”,大怒,将其扔在地下,说:“公有吕用之,难方作,无诮我!”意思是说,高骈你身边有吕用之,离灾难也不远了,何必笑我!

吕用之乃一术士,高骈晚年特别迷信,不仅重用吕用之,还付以兵权。吕用之专断独行,谮毁诸将﹐造成军士离心。周宝这话不久之后就应验了。在黄巢起义中投降高骈的毕师铎、秦彦等人发动叛乱,九月,高骈全家被杀。

润州发生兵变后,杭州刺史钱镠遣大将杜棱、阮结等,一方面前往润州讨伐薛朗,平定叛军;一方面前往常州讨伐丁从实,迎回周宝。杜棱率军攻打常州,丁从实逃到海陵(今泰州),钱镠以隆重的礼节,将周宝迎归杭州。

周宝到杭州不久即卒。据《资治通鉴》记载,周宝死于光启三年(887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享年七十四岁。在他死后第二天,阮结攻占润州。刘浩逃走,薛朗被擒获,“剖其心祭宝”。不久,阮结被任为润州制置使。

周宝是怎么死的呢?史书记载不一。《新唐书》称钱镠“未几,杀之”。《资治通鉴》则称“周宝卒于杭州”,没有说明死因。据宋末元初史学家胡三省《资治通鉴音注》:《吴越备史》称“宝病卒”。《实录》称“气卒”。《十国纪年》称“宝卒,或曰镠杀之”。

周宝是不是钱镠所杀呢?历来说法不一。即便不是钱镠所杀,周宝之死与钱镠也脱不了干系。杭州在浙西管辖境内,作为杭州刺史,钱镠平润州之乱是可以理解的。但在攻占润州的同时,钱镠派军队至常州赶走丁从实,“迎”回周宝,则有违常理,难脱浑水摸鱼之嫌。对钱镠来说,周宝“奇货可居”,有助于自己取而代之,一统浙西。所以,周宝被钱镠秘密杀死的可能性很大,而钱镠很可能对外宣称周宝“病卒”或是“气卒”。平定刘浩、薛朗之乱后,钱镠势力进一步壮大。唐昭宗景福二年(893年),朝廷升任钱镠为镇海军节度使、润州刺史。

来源:镇江日报 作者:习 斌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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