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清权利与贪腐界限才能明确“应有福利”

中央“打虎灭蝇”，腐败分子纷纷落网，效果显著。然而，欢欣鼓舞之时，人们却发现，一些执行者在借反腐之名拿掉老百姓应有的职工福利。一些单位中秋节的二斤简装月饼没了，甚至妇女节女职工的体检也没了。还有群众反映，因为单位领导干部要节俭过春节，基层职工特别是低收入群体的年终福利，也被“名正言顺”地不发了。（9月8日人民日报客户端）

“一些人借反腐之名拿掉应有的职工福利”，于反腐如火如荼推进的大背景和中秋佳节的节点上，这样一种观点相信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事实上，这种声音在反腐甫一开始就已经出现，只不过从最初对于反腐可能是“一阵风”的理解，到如今反腐之势的持续，这样的声音或说担忧正变得更为强烈。

的确，诚如该评论指出，反腐败，反的是三公消费，反的是个别官员的权钱色交易……言下之意，反腐就是对一切权力违规违法行为的破除。这点应该不存在争议。但问题是，当游走于权利与贪腐边缘的“灰色福利”浸淫过久，到底何谓是“应有的福利”，本就值得商榷。按照职工福利的定义，职工福利是指企业在工资、社会保险之外，根据国家有关规定，所采取的补贴措施和建立的各种服务设施，对职工提供直接的和间接的物质帮助。而体制内职工的福利发放，还务必遵循稳定、透明的原则。以这个视角看待，诸如中秋节连二斤简装月饼都没了的福利简化，恐难言是应有福利都被拿掉了。

事实上，反腐给体制内职工带来的“不适感”，最主要就体现在福利的变化之上。而这种不适感，究竟是出于对过往“特权式福利”的留恋，还是基于正当权利的维护，本就多有争议。以二斤装月饼为例，在现实生活中，多数员工对于福利的期许，真正止乎于此吗？即便如此，如未有公开透明的福利制度支撑，它也难言合理。必须正视的是，正是由于长久以来体制内职工福利的发放，大多处于一种非制度的不透明状态，决定了福利变化必然会引发社会性争议。就此而言，此番由反腐凸显的福利发放讨论，道出的不过是被权力操纵的福利发放现状的一种无奈。

现实中，我们常有所谓的冷热衙门、肥缺之论，实质上就是“福利多寡”的别称。但在一个正常的福利体制之下，纵然福利多寡会与部门的事务和付出多少成正比，但都应该是建立在透明的财政预算的基础上，而非形成与权力挂钩的联想。由此可见，模糊的福利观念其实对应的恰是模糊的权力界限。

当然，上述主要谈的是政府企事业单位和国企等与公共财政有关的福利发放问题，而对于一些纯市场主体，如果囿于反腐的大环境，而压缩职工的正常福利，则体现出权力对于社会的影响过深这一问题。因为，在一种权力与社会未有明确界限的大背景下，一部分管理者自然也会倾向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惜拿掉职工的应有福利，以表达所谓的“节俭”态度，这其实是一种非正常权力辐射下的过度反映。

因此，对待这种由于反腐带来的福利变化，还须一分为二的看待。一方面，确实如人日评论所指出的，不排除一些人面对中央反腐倡廉“降蛇十八掌”，想用“乾坤大挪移”借力打力，卸力于百姓，以此举诱发人们不满情绪，进而迟滞中央反腐步履，这些需要纪检部门作更深入的调查，以纠偏其中的不正之风；但另一方面，也需看到，“一刀切”的反应中，也存在着一种过程式的必然。那就是，面对远未厘清的权力边界、福利与贪腐边界，叫停一些面目模糊的福利，其实是福利观念重塑与制度重建的必由之路。毕竟，反腐要扫除一些违规福利发放，就必然要强化福利制度的效力和对于正常福利观念的归位，何况，体制内职工到底该享受到何种水平的福利，还需要面向社会的讨论。

　较之于争论是否存在“一些人借反腐之名拿掉应有的职工福利”，在眼下更需厘清的是，既然各方都在抱怨福利发放的压缩，那么，这种压缩究竟省下了多少的公共财政支出，它是否在能做到透明公开？需知，在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来讨论这一问题，注定难有定论，也难解疑虑。（朱昌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