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名抗日空军烈士我们应该记住

戴荣钜

牺牲在1944年的长沙空战中

上期京江晚报名城版刊登了《镇江也曾有个“怀民村”》的报道，除了抗日空军烈士陈怀民外，还提到了另外两名空军烈士戴荣钜和孙长麟。见报当天，记者接到了戴荣钜的外甥女吕福元的电话，她告诉记者，戴荣钜是她的四舅舅。

她说，记者之前查找到的资料稍有差误，四舅舅名叫戴荣钜，不叫戴荣钊，另外，牺牲于1944年的长沙空战中。

　　戴荣钜系

　　镇江名门之后

据吕福元介绍，他的外公，也就是戴荣钜的父亲叫戴秾季，当时是镇江私立弘仁医院的院长。外公戴秾季一共有8个子女，她的母亲是外公的第三个女儿，而戴荣钜则是外公的第四个儿子。

根据《镇江市志》的记载：戴秾季，名棣龄，字秾季，镇江人。光绪三十年(1904年)，考入日本长崎医学专门学校。宣统二年(1910年)回国，先后任南京军医学堂教员、北京军医学校校长、河北大学医科教授，其间曾再度赴日深造。

民国十六年回到镇江担任私立弘仁医院院长。弘仁医院为贫民专设减免名额，在院中开办护士学校，前后共办3期，培训护士约百人。冷遹在黄墟举办农村试验区，他又协助培训农村护理人员，多次选派本院医生到南京、上海等地进修深造，使医院的业务水平不断提高。

抗日战争爆发，他以弘仁医院为战时伤兵医院，并进一步联系有关单位组织救护队，支持七里甸后方医院和火车站急救站。抗日战争胜利后，他在镇江恢复弘仁医院。新中国成立，他当选为镇江市人民代表，历任镇江专员公署卫生科长，苏南卫生建设协会主任委员，苏州医士学校、镇江医士学校校长等职。

在民国三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的《新江苏报》的报道中提到，当时慰问空军烈士家属的慰问团到戴荣钜家赠匾额的时候，是他的父亲戴秾季（时任弘仁医院院长）致答词，声泪俱下。

吕福元说，他们一家长期和外公生活在一起。在她的记忆中，当时这块纪念四舅舅的匾额“汗青照耀”就挂在堂屋左手边的墙上方，一抬头就能够看到。可惜的是文革的时候，这块匾额没有保住。

他们当时居住的房屋是个四进的老房子，好像是“蛤蟆院16号”。

　　四舅舅

　　是家人的骄傲

在吕福元家，记者看到了一张塑封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吕福元的表哥从台湾寄来。

这张照片的正面，是马英九在祭拜抗日英雄，照片的背面则是一张戴荣钜的牌位照。在一块刻了很多烈士姓名的牌位上，戴荣钜的名字位于第一列的右起第四个。据吕福元说，她在台湾的表哥（二舅舅的儿子）戴涪每年清明都会去祭拜这位叔叔。这张照片是他们去祭拜的时候，纪念馆赠送给家属留着纪念的。于是他们就寄给了吕福元一张。

吕福元说，他们手边关于戴荣钜的资料，除了这张照片外，还有一份报纸的复印件，是美国的表哥（三舅舅的儿子）戴湘1992年从美国寄回来的。在复印件的背后，表哥戴湘写道：“在美看到1992年11月15日世界日报有刊载四叔叔英勇事迹，心里很难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的亲人是民族英雄为国捐躯，也觉得是一份骄傲，所以影印了一份给各位姑姑。”

吕福元说，自己的母亲是戴湘的三姑妈、戴荣钜的姐姐，1992年时还健在。

戴湘没有见过四叔叔戴荣钜，报纸上配了一张当时戴荣钜他们在美国受训的集体照，戴湘还特意在信的末尾问道：“照片中后排中间的一人是否是四叔，有点像。”

吕福元表示，照片并不清晰，后排中间那个人明显要高出周围的人，自己也没有见过四舅舅，听说四舅舅跟外公一样都很高壮。

　　美国受训是

　　他“事业的开始”

发表在《世界日报》的这篇文章题目为《展翼冲天志凌云》，作者为马宗骏，应该是和戴荣钜同期参加空军培训的第十五期成员，也可能是当时戴荣钜所在空军第五大队的一员。

“我们入学的时候，正值抗战艰苦阶段……看到日机疯狂轰炸重庆的凄惨景象，内心充满了悲愤，常常热血汹涌，感到自己对国家应有责任……适值当局运用租借法案，在各大专院校招考合格学生送美培训……开训时为三百八十一人，在国内经初级训练后留下二百一十二人，然后送到美国与美国同学受同样的训练，最后一百三十五人毕业。”

戴荣钜在报考空军之前就是西南联大地质系的一名学生，顺利通过了美国的空军训练。

记者在网上搜索戴荣钜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一封戴荣钜在美国接受空军训练时写下的家书：“七个月的学习过程中……闲暇时间不多，准尉见习三个月，9日起开始飞P-40，1200马力之大飞机，我也能飞行自如！今生不虚，三月见习完了，我希望能尽快回国……在美国虽物质享受较佳，然精神终不愉也……P-40弟已飞行二次，颇好，平飞200英里/每小时，俯冲可至350英里/每小时，不过太重一点，不留神就要摔人了！”“我们在此受训平均每人（不失事）之教育费约美金10万，如失事赔偿照算，如此数万万美金的贷借，需要多少桶桐油、钨砂、生丝、茶叶来抵还哪！……十月一日晨受检阅，有中、英、美毕业生，观众数千，盛况一时。通过检阅台时英国学生甩手、中国学生正步、美国学生随便之齐步，各色不同。洋CADET由其家属为其佩戴飞鹰，我们这一群寄居国外的可怜儿，只好通(同)病相怜了，从今以后便是我事业的开始……”

戴荣钜的二哥戴荣钤曾在给三哥戴荣钺的信函中也提到四弟戴荣钜的军训情况。“四弟一月中毕业，乘飞机回国，将在印度再学习三个月，预计四月即可回国，彼颇为长官同学所重视，曾某次飞行时一四川同学撞于四弟飞机发动机上，结果该同学身死，而四弟之发动机撞弯，数秒之差，亦云险矣，故劝其更须多加小心。”

　　空战中座机重伤

　　英雄牺牲

“1943年初，当时美国原驻华特遣队扩编为第十四航空队，由陈纳德将军指挥，同时在印度训练我国原有的飞行员，然后组成中美混合团，下辖三个大队，一半中方人员，一半美方人员。”

毕业回国后，包括戴荣钜在内的第十五期空军学员被编入了中美混合大队。但是很不幸的是，戴荣钜成为了这一期学员中牺牲的第一人。

因为是“捐躯第一人”，所以文章对戴荣钜的牺牲过程作了详细的描述：“1944年6月17日，正当长沙守军与敌激战之际，我空军第五大队出动P-40飞机十二架，掩护B-25轰炸机四架出击长沙外围的敌炮兵阵地。在长沙上空发生激烈空战，敌机被击落三架，我机一架受伤，飞行员戴荣钜在归途中坠落在长沙以西的安化县山中，机毁人亡。这是我期同学为国牺牲的第一人。”

日前，记者在市烈士陵园中找到了一份2000年从南京中山陵文物办公室《空军忠烈录》中手抄回来的《戴荣钜烈士传略》，也是这样描述：“烈士座机亦重伤，为爱惜军用器材，不肯跳伞，冀能飞回原基地，约勉力续飞半小时，坠于长沙以西的安化县境丛山中，殉职，追赠中尉。”

报纸文章中还分析了戴荣钜的死因：“空中作战的伤亡，大都在战斗中飞机被敌机或地面炮火击中，无法维持飞行而坠毁。前述戴烈士的情形即甚有代表性。”

戴荣钜牺牲后，被安葬在了重庆。吕福元说，前几年她的两位表哥还专门从台湾和美国一起回来，最先就去重庆祭拜了戴荣钜，后来才回到蛤蟆院家中，带走了祖父戴秾季的一根拐棍做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