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文学已死”的说法老在耳边嗡嗡,更有几位“腕级”专家贯以力挺,使得“已死之说”逐渐流行起来。对此,笔者持这样观点:中国文学真的没“死”,但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医学界的看病,乃医生之事,与书生无关。文学界的看书乃读者自愿,这就与本人有关,因为笔者钟情文学。既然对她情真意切,心照神交,心中是多么希望美好的文学纯洁质朴,健康向上。然而,在这溽暑时节,我的心里有些“拔凉”之感。
病症之一:“娱乐”历史
自古以来,历史就是历史,她都以自己的方式“历史”地存在着,严肃的史实绝不是任人“娱乐”的姑娘,谁都可以“韩式整容”。然而,看看当下文学,“戏说”历史、“胡说”人物、“恶搞”史实,历史“娱乐主义”的作品正甚嚣尘上,肆意流行。将历史事件毫无根据地加以“纯粹化”想象,把孔子写成了“修侠高手”,杜甫变为“江湖混混”,玄奘一夜间转身“情哥哥”……
其实,文学也是一种“史”,是心灵史,是人性史,更是社会责任史。文学和历史确实相生相伴,所以才说“文史不分家”。但是,目前文学作品种种“虚无”娱乐历史的现象,在“文史不分家”中变成了“以文乱史”,任意放大、分割和颠覆文学与历史之间各自存在的客观真实,把文学当成商品生产链条中的终极环节玩儿命地吸引读者眼球,提高网络点击率,文学作品在嘻嘻哈哈的戏说中变身为作家的“摇钱树”,部分作家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早已荡然无存。
病症之二:“丢失”道德
文学应不应当讲道德?如同“人”要不要讲道德一样,是根本不值得谈论的常识性话题。我们阅读古今中外的经典名著,无不感受到中外名著那种坚守道德底线、发挥文学功能的强大精神力量。可是,在时下“消费主义”浪潮的裹挟中,我们的文学出现了问题:“丢失”道德,不讲伦理,部分作家倾心于乱伦、淫荡、血腥的全方位表白诉说,原本应该美好而纯净的文学,在一些作者的手中被涂抹得肮脏不堪,通过“原汁原味”的细节描写来表现所谓的文学真实。
文学要表达的,首先应是作家的良心和人格。在精神与商品的博弈中,任何作品都需接受伦理和道德的现实检验。以“丢失道德”为代价向市场献媚,向“市俗”低头,可能会吸引少数读者的眼球,但那只是饮鸩止渴,自毁前程。即使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特殊历史时期,文学与“市场”也不是相互对立的。古今中外文学发展的实践规律告诉我们,真正优秀的坚守道德底线的文学作品,既能在艺术上取得成功,也会在市场上受到欢迎。
病症之三:“逃离生活”
文学来源于生活,这是最基本的文艺理论观点,因为文学与生活的关系是文学创作的核心问题,没有生活就没有文学。如今让广大读者感到奇怪的是,目前一些作家,尤其是部分所谓的“新锐作家”,躲进“小楼”成一统,不投入火热生活,不体验现实社会,仅仅依靠卖弄聪明,猛劲儿地“甩概念”、“玩技巧”、“搞怪态”、“耍小资”、“装清新”……自我沉醉在语言文字的游戏中,逃离生活,剑走偏锋。
毋庸置疑,生活可以不是文学,但文学一定需要生活。文学的真空“自我”就是社会生活的现实自我,我们把文学界定为对社会与人生的真情歌唱,那么这种“歌唱”必须是对火热生活的“表达”。假定缺失了生活本色,那么,无论何等美妙的歌声也唱不醒“沉睡”的文学。
其实,早在一年前,笔者就想谈论本文这个话题。但是,总觉得势单力薄,底气不足,很怕出现“跑偏”情况从而对不起我所热爱的文学。没曾想,年初以来,以中国社科院副院长张江先生为领衔,党圣元、白烨、陈晓明、贾平凹、梁晓声、阿来等二十多位知名学者和作家组成的“批评家舰队”,针对当下文学存在的系列弊病,发表一组批评文章,切中时弊,剑剑封喉。其中有的评论观点与本文看法基本相同,这让笔者的“腰杆”顿然硬了起来。批评观点的一致性充分体现出文学病症的客观存在,以及“病”得不轻的严重程度。
医学告诉大家,有“病”不等于“死亡”。有病看病,没病预防,此乃生命之道,同样也适用文学发展。因为没有作家之前就有文学,没有作家以后仍然还有文学。我们能够努力做到的,是建构良好文化生态,培育健康文学土壤,提升作品人文价值。古人发明了造纸术,莫言摘取了“诺贝尔”,在这样一个文化的国度里,文学不应该久“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