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假日免费政策实施前，提起免费，公众想到的可能都是美好和福利，可经历了刚刚过去的五一小长假高速路大堵车后，再提到免费，很多人可能都会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京藏高速出京方向堵车绵延55公里，被称史上最长的一次拥堵。因为堵的时间太长，误了结婚时辰，新娘新郎扔下车在高速路边狂奔的镜头见证了拥堵下的难堪。一些车主哀叹，免费省了70元过路费，却多花了100多元油费。

有人说，经历了这次拥堵后，下一次公众一定会理性很多，选择错峰出行，而不是五一扎堆拥堵到高速路上。这种猜测低估了一些民众的非理性程度。可以预料的是，除了那些经历过拥堵痛苦的人会长点儿记性外，其他人很快会遗忘此事，然后选择下一次义无反顾的扎堆。其实，这种拥堵已非首次，两年前第一次实施免费政策时的国庆假期，很多人就经历过这种痛苦，也哀叹过“下次再也不占国家的便宜”，可在盲目从众和自私追求下所形成的集体非理性，并不那么容易克服，免费刺激所形成的“政策性拥堵”会持续下去。

一个关于国民性的段子，很值得国人反思。一架客机迫降海面上，空姐让乘客从滑梯下海，乘客不敢。于是空姐求助机长，见多识广的机长说：你要对美国人说这是冒险，对英国人说这是荣誉，对法国人说这很浪漫，对德国人说这是规定，对日本人说这是命令！空姐为难地说：可他们都是中国人。机长笑了：那更容易啦，你告诉他们这是免费的。段子虽然过分夸张，但不少中国人的确有免费所激发的非理性消费行为。从家乐福促销在不少地方引发的踩踏，到广州亚运时交通免费使地铁拥挤，在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之后，人们应该明白高速免费的便宜还真不那么好占，免费午餐没那么好吃。

这么说，并不意味着“高速公路免费”的舆论吁求是错的。实际上，高速免费应该是一个方向，这是国际惯例，世界上多数国家的高速公路都是免费的，纳税人应该享受到高速免费这种公共产品，而不应该被重复征税。在通过“贷款修路，收费还贷”的市场化政策建起庞大的高速公路网络之后，中国也开始走公共化之路，“假日免费”就是顺应民众需求而让利的一种方式。初衷是好的，但这种方式在实施之初没有考虑到的一个结果是，平常不免费，只有节假日那几天才免费，会激发巨大的客流。大小假期出行的人本就多，免费的驱动下，更会在假期产生井喷式车流。

免费也许是中国高速公路发展的方向，但在总体收费的语境下，偶尔免费几天，会形成报复性的人流客流。拥堵时的耗油，加上堵在路上的焦虑成本和时间成本，最终得不偿失，反而因为“占便宜”、“图便宜”吃了亏。当初只考虑了免费政策符合常理常识，却忽视了集体非理性这个变量。

便宜不好占，最后还得公众去还。去年5月交通运输部公布了《收费公路管理条例(修正案征求意见稿)》，称“国家实施免费政策给经营管理者合法收益造成影响的，可通过适当延长收费年限等方式予以补偿。”如此，免费可能会为一些地方延长收费期限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前段时间山东高速延长收费期限曾遭舆论炮轰，这再次让公众看到，这个便宜真占不了。

执行中遇到了问题，倒不必朝令夕改，立即就去“顺水推舟”废除假日免费政策，而要多听听民意。原先都青睐免费，经历了几次大堵车后，也许民意会冷静看待这个问题。不能带着占便宜的心态去看待公共政策，需要尊重社会和经济学规律。

（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