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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氏家族遭遇灭门之祸
——读史谈片话镇江之廿二

发布时间:2014-04-26 08:23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孝武帝

东晋太和四年(369年)四月,桓温举大兵自姑孰(今安徽当涂)出发,北伐前燕。这是桓温的第三次北伐,也是最后一次。桓温想通过这次北伐攻取河朔之地,然后受九锡,代晋自立。

关于此次北伐,有个有趣的细节。据《世说新语》记载,大军行至金城(今句容市北),桓温见当初自己在此任琅邪太守时栽种的柳树,“皆已十围”,不禁感叹光阴易逝,催人衰老,感慨万千地说:“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泪。这应该是一代枭雄的真情流露吧。

此次北伐最终以大败收场。在枋头(今河南浚县西南)这个地方,东晋大军被前燕大将慕容垂所败,大军狼狈逃回。枋头之败,成为桓温谋图篡位的分水岭。此战失利,桓温在朝廷的威望顿时大减。代晋自立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咸安元年(371年),桓温用郗超之谋,废司马奕,降为“海西公”,另立司马昱为帝,即简文帝。为在朝中安插亲信,他又任命郗超为中书侍郎,自己引军还镇姑孰。外有桓温狼子野心,内有郗超虎视眈眈,简文帝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桓温在将简文帝扶上皇帝宝座后,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屠杀。作为皇亲国戚的庾氏家族,自然列入了桓温的“黑名单”。此前虽说庾希已被桓温借故罢免了徐、衮二州刺史的职务,但庾希兄弟七人,多在朝廷任职,分量不容小视。十一月二十二日,桓温下令,将包括庾希的弟弟庾倩、庾柔在内的一帮“逆党”,全部满门抄斩。消息传出,朝野哗然,眼看庾氏家族就将有一场灭门之祸。

庾希有个叫庾蕴的弟弟任广州刺史。庾蕴惊闻京师传来的噩耗,害怕桓温杀了庾倩、庾柔全家后,会向自己动手。为保全家性命,庾蕴最终选择了服毒自杀。可庾希不甘心束手待毙。庾倩、庾柔被杀后,他赶紧和弟弟庾邈、儿子庾攸之一起,逃亡到海陵(今江苏泰州)的荒僻乡村,躲了起来,以图东山再起。

庾希另有个弟弟叫庾友,并没有逃走。庾友和桓温的三弟桓豁是儿女亲家,庾友的儿子娶了桓豁的女儿。据《世说新语》记载,眼看庾友全家祸事临门,桓豁的女儿赤着脚跑去见桓温,号啕大哭,为庾友求情。桓温最终赦免了庾友一家。

为了斩草除根,桓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躲藏在外的庾希、庾邈兄弟,派人四处搜捕。曾担任青州刺史的武沈是庾希的姨表兄弟,他很同情庾家的遭遇,偷偷给庾希兄弟送些食物。日子一晃到了第二年六月,桓温终于发现了庾希兄弟的行踪,派军队前去抓捕。眼见祸事临头,怎么办?据《晋书》记载,闻此消息后,武沈的儿子武遵和庾希一起,集合部众,抢掠长江北岸的船只,随后于深夜渡过长江,突袭京口。

桓温兼领徐、兖二州刺史之后,并未驻守京口,京口兵力较为空虚。见庾希领人马突然袭来,毫无准备的守将卞耽遂逃往曲阿(今丹阳),手下兵士纷纷逃散。占据京口城之后,庾希将城内的数百名囚徒全部释放,分发武器,武遵则在京口城外设置堡垒,对外宣称接到了海西公司马奕的密诏,讨伐逆贼桓温。京口乃是京师建康的门户,闻此消息,“京师震扰,内外戒严,屯备六门”。朝廷派出平北参军刘奭、高平太守郗逸之、游军都护郭龙等,赴京口平叛。

庾希在京口起事,和他此前曾任徐、兖二州刺史,镇守过京口有关。不过庾氏在京口的根基,远远无法和郗氏比肩。加之这次起兵,一来较为仓猝,没有足够的人马;二来时间太短,很难实施周密的军事部署,因此从起兵的那一天起,就埋下了失败的阴影。

庾希虽占据了京口,可他没能控制住周边地区。见朝廷派出大军平叛,逃至曲阿的卞耽和当地弘戎等人一起,征发各县部队,拼凑了两千人,和朝廷大军合兵一处,共伐庾希。面对朝廷大军,庾希组织的“临时军”虽然力战,但很快战败,庾希遂闭城不出。桓温又派东海太守周少孙前往讨伐,七月一日,京口城终于被攻陷,武遵及其手下均被杀。庾希、庾邈以及子侄五人,被押送至建康,桓温下令将他们处斩。

晋明帝时代,由于庾文君被立为皇后,庾氏家族权倾一时。庾文君是庾希七兄弟的姑姑,此时早已谢世,无法成为娘家人的“保护伞”。经桓温一场“血洗”,庾氏家族庾希兄弟这一支,仅东阳太守庾友一家和自杀的广州刺史庾蕴的儿子们得以保全。

在这样的血色恐怖之中,简文帝的境遇可想而知。当年底,简文帝即忧愤而死,在位不到两年。桓温原本以为简文帝会将皇位让给自己,没想到他却传给了儿子司马曜,是为孝武帝。已重病在身的桓温心有不甘,一再催促朝廷给自己加九锡,仍然妄图代晋自立。可他终是没有等到这一天,孝武帝即位的第二年,桓温一病不起,一命呜呼。

桓温有句“名言”:“既不能流芳后世,不足复遗臭万载邪!”桓温用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为这句“名言”作了生动的注脚。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说:“董卓推陈留之刃,司马懿解曹芳之玺,桓温夺帝弈以与简文,刘裕弑安帝以立琅邪,皆假伊、霍以为名而成其篡。”将桓温与此前的董卓、司马懿,以及其后的刘裕相比,是为确论。

来源:镇江日报 作者:习 斌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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