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昔日景致换新颜
——追忆江滨公园
日前在友人处见到一幅过去的风景照,勾起了我对一座公园的回忆。
它叫江滨公园,现在早已消失。只有在“老镇江”们聊天时会偶尔谈道:那时候江滨公园怎样怎样,仅此而已。
那时,镇江三座公园很有名。
规模最大的是伯先公园,以云台山的一部分为主体而建,有真山、假山,有荷塘、喷泉,有参天大树,芳草萋萋,曲径通幽。赵声的青铜铸像,矗立在高台之上。
规模第二的是河滨公园。这座公园是“起于桥,终于桥”,就是它的起点是中山桥,它的终点在老西门桥。西临古运河,东止于双井路,为长方形。树荫浓浓,假山点缀,垂柳飘拂,绿草茵茵,临河小径有石凳几张,供游人观景,休息。
江滨公园规模最小,位居末位。它位于解放路末端与苏北路的交会处(现长江路),北至长江,南至苏北路,西临原镇江船厂,东与货运码头毗连,一道东西各有一出口的栏杆将公园与苏北路隔开。临江一侧也有栏杆,以防游人坠入江中。这个公园说是公园实在是拔高档次了,它没有小桥流水,没有假山荷塘,也没有楼台亭阁,更不用说奇花异木了。只有几十株高矮参差的白杨、垂柳、榆树分栽在公园四周,花类也就是月季、迎春、猫脸花、金钱菊、巴根草等组合成几个花台、绿地。临江一侧的路边,每隔十几步设一长条石凳,供游人歇歇脚,聊聊天。就公园的规模和设施而言实在平淡无奇,没有一点特色。直到有天一位老先生指点了一下“迷津”,我才明白了设计者选这个地段,建这么一个公园的良苦用心。老先生说:在红尘滚滚的闹市,僻一方“净土”,种上一些树木、花草,提供一个清静幽雅的环境,避开喧嚣、噪音,洗去浮躁、忧虑、气定神闲地休息赏景,这就是设计者的设计思想。这个公园的特点是“小中见大”“于平淡中见神奇”。在这小小的公园里一站,放眼回望,万里长江,烟波浩渺,浩浩荡荡,天连水,水连天,水天一色。近处沙鸥掠水,远处帆影点点,使人感到天大、水大,自己的心胸顿时也开阔起来。这就是“小中见大”。放眼回顾,西边蒜山叠翠,郁郁苍苍,临江而立,如雄狮蹲踞江岸;目光前移,烟霭缭绕之上,金山似飘浮在云海,慈寿塔直刺天穹。东面北固山后峰,危岩壁立,势如斧劈刀削,浪拍山根,翻银滚雪。眼光右移,龙埂如苍龙卧伏,蓄势待飞。引颈远眺,目光所及,焦山似“碧玉”飘浮在云水之间……这些还不足以说“平淡中见神奇吗”?老先生说。
后来,我经常有闲暇便来这里,早上看看大江上的日出,傍晚看看天际落日的余晖。
记得一个夏日的下午,天阴沉沉的,一群蜻蜓在低空盘旋飞行。突然有人高喊:快看,快看,江猪子浮水了。只见江心起伏的波涛中,大约五六只似鱼非鱼的东西,像猪那样大小的脊背,黑乎乎,滑溜溜的,时浮时沉,忽隐忽现,随波逐浪。“江猪”是本地老百姓的叫法,学名叫江豚。
江豚习惯群居,生活在水下,平时是看不到的。尤其在夏季,暴风雨到来之前,闷热,气压低,水下缺氧,它们会浮到水面上来透气。有经验的船老大们见到江猪浮水,就知道一场暴风雨快要到了。他们会把船靠到码头,加上靠垫、靠球,用缆绳拴牢,以防船体撞坏。
大约在上世纪70年代,镇江为了加强港口建设,废弃了江滨公园,改建为苏南黄沙集散地,本地人称之为黄沙库。触目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黄沙,来往的不再是游客,而是穿梭着装黄沙的车辆和弥漫着的沙尘。
近年来,在打造长江风光带的大手笔建设中,昔日的江滨公园融入美丽的彩带之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