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2012年,中国有470座摩天大楼,但在建摩天大楼还有332座,占全球在建的摩天大楼的87%。“省会高度”排行榜:最高838米,最低290米。预计2022年,中国摩天大楼总数将达1318座,是美国536座的2.5倍,其中80%将建在中小城市。兴建摩天高楼被批是一种“暴发户式”的炫耀。(1月14日《中国经济周刊》)
有人说,“土豪”这个词要是早生几年,一定最适合此起彼伏的摩天大楼。中国人打心眼里不太待见危楼高宇,《桃花扇》里说,“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楼太高,接不着地气,容易让心内心憋屈。更富理性的说法,譬如经济学家劳伦斯指出,世界最高大楼的开工建设,与商业周期的剧烈波动高度相关,大楼的兴建通常都是经济衰退到来的前兆。这一说法后来被称为“劳伦斯魔咒”。中国尚在热火朝天的城镇化进程中,高楼越来越多,反思与追问,犹疑与担心,都是一片冰心。
一切担心,未必都是瞎操心。统计发现,在中国,最高的省会城市是长沙,高度为838米;最低为哈尔滨,高度为288米。其中,高于600米的有4个城市,500~600米之间的有11个城市,400~500米之间的有3个城市,300~400米之间的有6个城市,低于300米的只有两个城市。《摩天城市报告》显示,美国平均每座摩天大楼对应的第三产业产值为1431亿人民币,而中国仅为每座436亿,产出率仅是美国的30.5%。再落实到具体而微的例子上:全球第一座建在村里的摩天大楼,328米高的五星级华西村龙希国际大酒店于今年4月也被爆出运营亏损,村民需轮流入住“拉内需”。珠海巨人大厦烂尾18年,天津双塔天津中心烂尾八年,西安陕西信息大厦烂尾16年,南京的紫峰大厦无用空间达30%,广州的广晟国际大厦无用空间达27%。简单说,高楼太多,地方部门越是热衷这一口,性价比越是让人担忧,至于规划与安全,文化与审美,倒还是其次的事。
高楼过多确实是个问题,但这些年,我们在批判与反思的时候,也陷入另一种极端:见高楼就骂,见高楼就说浮躁短命。城市要不要高楼,从农耕文化走来的中国农民该不该住住高楼,这恐怕不能脱离实际而抒情。一方面,历史而言,摩天大楼本就是资源节约、要素集中的结果。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旧金山兴建了13座摩天大楼,支撑其发展的主要是硅谷高科技企业及相关投资公司。以帝国大厦、世贸中心为代表的纽约超高层建筑群,不仅汇集了全世界最有影响力的银行、保险、证券公司,以及能源制造业巨头,创造了富可敌国的金融中心,更为寸土寸金的曼哈顿“省”出了占地5000多亩的中央公园。另一方面,一个国家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总会经过一些必经的阶段,欧美或者日韩,哪个不曾经历过以高楼秀发展、秀肌肉的历程?就像一个孩子叛逆的青春期,你不能动不动就说他心理有问题。盲目建高楼是一种灾难,但在规律与需求的现实维度中,谁说每座高楼都是“暴发户”的代言?至于摩天大楼是所谓不自信的预言,这话显然过于骄矜:因大楼而与有荣焉,这自信虽不够风雅,却也憨厚质朴。
别把摩天大楼都当“暴发户”。骂完那些败家子式样的样板大楼,也得容得下真正服务于城市与现代生活的摩天高楼。(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