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9日，沈阳网友途经黄河北大街国奥现代城小区，见证了温暖一幕：一位老人在被电动车撞倒后，对撞人者说：“孩子，我没事，我有医保，你赶紧上班去吧。”此事传上微博后，感动无数网友。22日，有记者找到了这位被撞的沈阳大爷王福顺。王大爷今年60岁，是名保安，每月工资1700元左右，根本没有医保。“当时这么说，就是为了给撞我的小伙子解解围，我也没啥大事儿。”（12月23日《广州日报》）

一句“我有医保”，原是让撞人者安心的谎言，却让每个了然真相的人深感温暖。大爷不仅没医保，而且还是16年没买过新衣服的临时工保安。也正因为这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令民众更悯恤老人之善。

此前，西安一位74岁的老人，两次被摩托车撞倒，都没向人要赔偿，她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尽管这些个案从健康风险的角度看并不值得放大，但洋溢其间的人性纯良，还是如医治道德顽疾的“内家心法”，让人心生暖意，不至绝望。

四川达州“讹人老太”事件发生后，舆论纷纷在纠结“究竟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随后，北京市民政局宣布，政府将为北京约7万低保、“三无”、失独等老人承保“摔倒险”，其他老年人可自主投保，保费一年仅15元。据悉，该险种开售后，两天内已售出近7000份。如果说，当年的《老年人跌倒干预指南》只是技术性手段，而商业保险也仅仅是降低了讹人老者的出现概率，那么，基于公序良俗之上的体恤与宽恕，则是真正扶起老人的内生力量。

眼下而言，无论是为老不尊的尴尬，抑或是目无尊长的轻狂，道德规制不了的事情，靠法律等更为刚性的秩序来调整也会徒然。有人将“我有医保”称为2013年度最暖谎言，更有人将王福顺称为“中国好大爷”，这些发自内心的民间褒赏，既是主流价值取向的彰显，更折射出民众对真善美的“刚需”。一方面，中国自古有“礼失求诸野”之说。民间道德自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贤圣，但如果它不能在转型中深度重构、站稳脚跟，这种蝴蝶效应就可能成为相互之间冷眼以待的藉口——“因为老人可能讹人，于是我可以不行善”。另一方面，道德谦抑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正能量，它所激活的是整个社会的善意。尤其是面对摔倒成为老人受伤常态的时候，被救助者的姿态，有时决定着伸手者的是非观与荣辱观。

每个人都会随时光而老去，摔倒或者被撞，已是司空见惯的意外。此前，一份由美国耶鲁大学完成的研究表明，70和80岁以上的老人，跌倒意外发生率分别达到30%和50%，其中有10%的人会因为跌倒造成严重伤害，例如骨折、死亡等。当然，我国《社会保险法》明确规定，“应当由第三人负担的医疗费用，不纳入医保支付范围”。可见，医保不能解决被撞老人的后顾之忧，但是，道德与道德之间碰撞出的善的火花，终究是为解决老人摔倒或被撞等问题提供了一个更友善、更温暖的对话空间。有共识与对话，还有什么不能调和呢？

（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