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 闵汝明

“鞋垫奶奶”的生存困境，说到底是一种制度与人性之争。从制度上看，严禁随意摆摊从事经营性活动，是为了保障学校安全、整洁，维护学校的正常秩序，有其必要性与正当性；从人性上讲，年过七旬的老人依然要自食其力，这样的无奈与艰辛击中了人们心中的爱与痛——敬佩老人自力更生的精神，同情老人“老无所养”的无助与悲怆。

作为弱势群体生存状态的一个缩影，“鞋垫奶奶”所面临的养老困境，既有农村老人的共性问题，也有个体的特殊原因：张奶奶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生儿女。改嫁后，第二任丈夫带来两儿一女，后来张奶奶还收养了一个女儿。虽然现在儿女们都已经长大，关系却渐渐疏远。由于“老无所养”，张奶奶即使年老体衰，也不得不继续摆摊卖鞋垫。

在社会保障体系尚不发达的格局下，农村老人养老往往要依靠家庭力量。然而，不论是子女经济上不宽裕、缺乏行动能力，还是子女之间推诿卸责、“踢皮球”，抑或是子女不孝顺，对父母不闻不问、弃之不理，农村老人“老无所养”，成为一个难以治理的社会问题。更为关键的是，社会支持的匮乏，进一步加剧了“老无所养”的生存困境。社会学认为，社会支持是一个可以运用一定的物质和精神手段对弱势群体进行无偿帮助的社会网络。“鞋垫奶奶”在社会网络中处于孤立的节点，在无形之中被边缘化了，得不到及时、有力的社会支持。

一个温暖的社会，应该给弱者提供更多的社会支持。在遵守校园管理规范的前提下，能否找到制度与人性的平衡点？一个可以借鉴的思路是：遵守学校店面经营的制度要求，按照“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原则，学校减免部分店面租金，民间组织和社会力量筹措部分租金，通过扩大公众参与的办法，来解决“鞋垫奶奶”的生计。

在“规则面前人人平等”的基础上，对弱势群体给予一定的照顾与倾斜，不仅没有破坏规则，反而增加了规则的使用价值。这样的“弱势补偿”，不仅没有违反规则公平，反而增加了制度的人文情怀。对于学生来说，这样的爱心教育和道德实践，远比书本来的真切。

杨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