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空导弹先驱:文革一边搞科研一边挨整
我时常想起我国的导弹专家、第一枚空空导弹的总设计师、原三三一厂第一副厂长兼总工程师朱传千同志。
朱传千,1927年出生于上海,1948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化工系,后在大连俄专攻修一年。他当过总工程师的秘书、翻译、总检验师、导弹总设计师、分厂厂长、总工程师等职。
勤奋是生命的密码,能译出人生一部壮丽的诗。朱传千不是导弹科班出身,却成了中国第一枚空空导弹的总设计师。中国第一枚空空导弹的任务是1958年9月由四局(后来的三机部)下文开始研制的,朱传千接受这个任务后,以全部的精力,夜以继日地工作,他过去学化工专业,而此时却要跟电子、光学、控制论打交道。当时,导弹资料由苏联提供,朱传千以其深厚的俄语功底,率先研究俄本原文,并自己动手翻译,常常是几天几夜不回家,和他在一起工作的同志都不理解朱传千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精力,甚至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1960年夏,导弹进入靶试阶段。在这关键时刻,中苏关系破裂,苏联专家奉命全部撤离。我从专家口中得知,朱传千已经在此之前想方设法抄录了许多数据,并将来不及抄写的计算公式和数据等全部记在脑子里,后来,他竟准确无误地把这些补记下来。人们不能不佩服他的记忆力超凡。这些数据加速了我国空空导弹的试验。
虽然第一枚空空导弹试验未能击中目标,但不是导弹本身的问题,而是导弹系统工程中的雷达校正有偏差,当时并未找到这个原因。但朱传千毫不气馁,把所有的资料和工序一一进行多次检验核对,又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劳心劳力。有的同志灰心了,他总是鼓励设计人员和工人,有志者不要怕和“失败”打交道,要乐于和“成功”交朋友;九百九十九次落空了,还有一千次呢!就这样,他终于带出了我国的第一批空空导弹队伍,而且将我国的第一枚空空导弹送上蓝天,击中靶机。中央领导叶剑英专程来厂祝贺,并题词:远大前程,奋飞万里,迈上尖端,日进不已。
在那不正常的年月里,朱传千一面忘我地为导弹事业呕心沥血,一面接受轮番不断的政审,因为他出生在上海资本家的一个家庭。几十年他在政治上确实饱受考察,要不是他的特殊才能和贡献,如果没有老厂长郭固邦的胆识,他当时要呆在军工厂都很难。他在精神上挨了不少板子,曾两度被罢官免职。从小四清开始,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他都一直是挨整的运动员。有人概括朱传千这段历史有三最:一是打倒最早,二是批判时间最长,三是解放最晚。对他突出的批判和给他加的帽子便是反动学术权威、白专典型、不问政治。其实,我了解他,一个事业型的人,有时顾不了那么多,他在业务上埋首俯身,全是为了民族奋力向上。严格地说,他是一个在政治立场上非常坚定的人,很早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大学期间就积极参加许多进步活动,1948年上海交大毕业后,他又投奔大连俄专,这在当时是非常进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