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 陶小莫

“人民警察要形象，长得丑不能当警察”，湖南省湘西自治州一名公务员考生笔试面试总成绩第一名，在体检项目时，因脸上长痘被认定为“不合格”，体检未能通过。

　　（据中国网8月24日）

长痘被拒，让我和我的小伙伴“不明觉厉”：考场非秀场，公考非选美，以娱乐化的选美标准规制严肃化的公考秩序，实在用违其才。这一幕滑稽剧，也难免物伤其类，那些备受青春痘困扰的孩子们也只能无力吐槽：愿天下无痘！

按说，“形象”一词过于感性，每个人对美丑的评判标准参差多元，不可精确量化。但现行文官考试制度，已经将公务员的形象门槛明确规制，并细化标准一二三。2010年颁布的《公务员录用体检特殊标准》第三条，以列举法的方式给出了人民警察的体检标准：影响面容且难以治愈的皮肤病（如白癜风、银屑病、血管瘤、斑痣等），或者外观存在明显疾病特征（如五官畸形、不能自行矫正的斜颈、步态异常等），不合格。按照惯例，只要报考者没有以上被列举的疾病，就算合格。显然，痤疮不属以上任何一种，而即便勉强列于“斑痣”一类，也因为范畴模糊，不可盲目定性。惜乎当地官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急吼吼地将考生拒于门外。此般认定，何显公平？

在体检程序上，前后矛盾的结果也疑云丛生。体检之后，皮肤专家明确表示“通过”，但在带队领导要求“重新讨论一下”后，考生又被告知“体检不合格，且不能参加复检”。质疑在于，一者，体检是一项严肃的医务行为，尤其是公考体检，岂能说变就变，体检机构公信何在？二者，带队领导与体检医生讨论了什么，讨论内容是否直接导致了体检结果被改变？这都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当警察靠的是知识技能、高尚道德与勇敢气质，而非相貌，这是常识。

文官考试制度，晋升渠道以契约取代身份，以能力取代关系，这本是一项良好的制度设计。但当100分的制度设计遭遇50分的人性执法，就不可避免地出现寻租与腐败。笔试、面试不说，就在成功在望的体检环节，还有人跌落于“最后一米”。被梅毒、被乙肝、被色盲、检查月经史、测量乳房对称性，这都构成了对考生的身体歧视甚至人格侮辱。但在失衡的话语格局与高昂的维权成本下，很多人又不得不选择屈服认命。这般掺杂复杂利益博弈的“体检政治学”，从个体讲，断送的是政治前途；从整体讲，丧失的是制度公信力。公考体检，怎可不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