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鹅（《点石斋画报》）

在晚清各大画报上，各类市井异闻着实不少。这里再摭拾一二。

晚清出版的《点石斋画报》上，有一则“两头鹅”的新闻：

京江某姓家里一鹅，一身而两首，或以为妖，或曰非也。按：纪晓岚先生笔记载“两头鹅”一节，谓人有孪生，卵有双黄。……以见天下事无独有偶，固有后先一辙者。

纪晓岚笔记指的是《阅微草堂笔记》，其中“两头鹅”见于卷十三。雍正乙卯年间，佃户张天锡家生一鹅，一身而两首。有人认为是妖怪，但沈丰功老先生却认为不是妖怪，并说出了“人有孪生，卵有双黄”这番话。用双胞胎及双黄蛋和两头鹅相比，这实在是大谬了。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种两头鹅，其实属于基因突变。但对于古人来说，显然很难用科学的角度加以解释。

《点石斋画报》上另外刊登了一则“水怪搏人”的新闻：

镇江士人某，读书焦山，夜饮薄醉，月色甚朗。舞鞭盘旋往复，意甚自得。忽江中跳出一物，鱼首人身，长丈余，掌如蒲扇，臂短而腿粗，身为楹柱，跳跃而来。某骇绝，急避入。物已跃至，计不如先发制之。遂以铜鞭迎击，其首中鼻，怪吱吱作声，似益怒，舒臂来攫，不能及身。视其腿亦不能伸屈，乃伏身猱进，连以鞭击其腰胯。物怒益烈，往来腾跃。某喘汗交作，力将不支。避入御亭，物身长不得进，攫亭上瓦掷亭中，两手撼亭，岌岌欲压。鸡鸣一声，怪忽惊竦，已而群鸡叠鸣，慌遽跳入江，某始得脱，从此山门夜不敢启。

这则新闻读来，颇有点武侠小说的味道。不过这件事，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但细细推敲，其事虽不可尽信，但也未必全然虚构。焦山位于江心，古时生态环境很好，像江猪此类的动物出没水域，亦是常有之事。所以我颇怀疑，这里所谓的怪物，其实即是江猪一类的动物。这位士人酒后舞鞭，已是醺醺然，看到江中有动物出没，势必十分惊恐。第二天醒后，可能这位士人对人乱侃此事，口耳相传，遂成此异闻。这便是“三人成虎”的道理。

晚清出版的另一份画报《图画新闻》上，有一则“产狗异志”：

镇江缸瓦厂土地庙左近，某铜匠之妇，孕才六月，前晚忽产一物，四足一尾，毛茸茸，然形极似狗。家人异常惊诧，产妇及怪物旋即毙命。当由该处地保掩埋云。

那时候医疗条件十分落后，产妇因为分娩而导致死亡的悲剧，屡见不鲜。这位铜匠的妻子早产而死，原本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经过访员这么一渲染，就让人觉得十分骇异了。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晚清新闻刚刚发端，各大报纸对于登载的新闻，尚没有持严谨的科学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