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求真务实的风气在中国大地吹动,境外舆论将之称为“习李新政”继往开来的新气象。多名新上任的要员公开表达廉洁自律、不负众望的强烈愿望。中国社会的信心处于十八大造就的难得高点。
求真务实首先是官方的事,各级官员对此已经有了认识。中共长期执政逐渐积淀了“官场”上从做派到文风的繁文缛节,官方周期性地试图打破它们,但总是过一段时间又出现回潮。
然而今天改变作风不仅来自执政党自我完善的愿望,而且有了互联网时代自下而上的压力,以及全球化带来的由外及内的紧迫感。中国官方未来的求真务实已是大势所趋,不这样就会在快速变化的错综现实中空耗实力,做无用功,进而逐渐丧失主动。
其实求真务实在所有社会的落实都不容易,看看民主效率相对较高的西方大国有多少政治的原地空转,我们就清楚了。西方社会有它们另一套的大话、空话和套话,在美欧推动一件具体的事情,似乎比在中国要难多了。
在中国,求真务实的概念颇得人心,但它的障碍则来自全社会。一些官员用空话套话代替真话,因为这样最保险。一来官场听着熟悉,二来群众也挑不出毛病。中国舆论场看似尖锐,其实越来越喜欢“简单”,不愿意“费脑子”。越符合人们想象的简单口号越能在互联网上一呼百应,仔细看,很多备受拥护的口号也是另类的大话和空话。
中国社会的真实复杂很少有人愿意去捅它,即使是复杂的事,也要以极其简单的方式包装出来。比如近日重庆北碚区委书记雷政富不雅视频被曝光,他被撤职并立案调查确属他自作自受。但是这次揭露的复杂背景里有惊人的利益驱动,一开始却被打扮成正义与邪恶的纯粹决斗。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决斗最让舆论痛快。
如今互联网上一些与当局“不屈不挠斗争”的生动故事,讲述了一个“一团黑”的简单中国。这同以往官方喜欢讲述的那个“一片光明”的中国,其实是同一种思路的不同表现形式。
官方在反思,船大难掉头,但真实的改进不断发生。十八大以后的短短日子里,新一轮的求真务实有蔚然成风之势。民间也需跟上,千万莫以为实事求是只是官方的责任,仿佛只要“落草为民”,自然就有了客观、公正的身段。
中国官民的许多做派自古以来就是“一体”的,这些年说空话套话的官员多,在舆论场装蒜的意见领袖也不少。一些官员说来说去没几句新话,一些民间人士说的话也总是同一个腔调,他们永远那么悲愤,提一些听上去很正义但却根本无从落实的“虚假倡议”,在他们的语境里,只有他们自己是永远正确的。
解决中国的问题需要官方的坦诚、努力和社会的积极支持、配合。中国社会的复杂和毛病有些是国家体制造成的,有些就是中国这个大社会的固有毛病,骂可以制造解决问题的紧迫性,但骂也会造成社会的分心,解决问题最终靠的是认真、务实和专注。
党代会通常能创造中国社会的新起点,十八大看来尤其做到了它。少说空话,多做实事,多营造社会对国家现实的客观准确认识,希望官方带这个头,民间的意见领袖们也莫袖手旁观,更别反着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