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上海质监局抽查校服，公布资料显示，校服合格率不到五成。这个消息早在我预料之中。自从孩子进小学后，我和太太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谈起质量低劣样式难看的校服。

校服问题太多，质次价高，款式难看，都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但这次我不想谈论质量，我想谈论美。

现在出国旅游机会多，各种交流也越来越频繁，我看到有人谈台港或日韩校服得体漂亮，从而反衬出我们校服不合体和丑陋。亚洲国家的中小学校大多穿校服，这种方式大概是沿袭英美名校体系的，而欧洲大陆的中小学校大多不穿校服。我在德国访问过一些中学和小学，他们全都不穿校服。小学生穿得漂亮，又活泼可爱；中学生按自己的爱好和趣味打扮，我看到一个女生手上松松地戴着十几串小珠子手链，一些女生戴耳环和项链，大多显得落落大方，举止得体，看着赏心悦目。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的古训，男性是“容止若思，言辞安定”，女的是“秀外慧中，性情娴静”。各有擅长，不必望西方人而自卑。我们的女孩子也有很多长得亭亭玉立、水灵灵的，亚洲女性皮肤细腻光滑的特质，尤为欧洲女子所不及。如果校服布料质量保证，校服设计和裁剪精当，我们的孩子穿着合身得体，他们可以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美好和自信的一面展现给外界。

你很难相信，在这样一种闭塞、无趣、丑陋的校服背后，在美的教育缺失的教育体系中长大的孩子，今后还怎么能变成各行业的设计师。美不是抽象概念，而是具体生活。我看到上海一些中小学教师在妆扮上已经有了大改善。我女儿读的小学，女教师打扮得都极其缤纷。但教师被解脱了，学生为何反而要被束缚得动弹不得呢?实际上应该穿制服的反而是需要体现出严谨的教师，穿戴得活泼可爱的应该是学生。从小穿着臃肿、松垮的校服长大，从小无法得到美的教育——如参观博物馆，临摹大师绘画；观看各种雕塑、影片等，都是美的培育。这样的孩子长大，怎么能设计出漂亮的时装?怎么能设计出时尚的跑车？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背景下，生产力更多体现为想象力和设计能力。二十一世纪的竞争，也主要是体现为想象力和设计能力的竞争。缺乏高端设计人才的国家，在未来五十年新生产形态的竞争中，将落入下风，彻底沦入推车卖苦力的新贫世界。

过去，一个女孩子如果爱美，头发留长一点，发圈上加一点点变化，在学校里就可能被那冷漠加冷面的班主任老师抓住，轻则斥为臭美，重则加以处罚。我读中学时，资深女教师爱用剪刀绞杀女孩子的秀发，剪碎男生的直筒裤牛仔裤。爱美是孩子的天性，却有教师视美为大敌。这样的社会，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