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放连长之争
1935年4月中旬,红军渡过北盘江,即占领兴仁、兴义地区,这时又分为三路纵队向云南挺进。休养连所在的军委纵队和红五军团为中央纵队,由贵州西部山区直奔云南境内的曲靖、龙马、寻甸,一路上急如星火,昼夜行进。谁知,就在云贵高原的连续急行军中,连长侯政的双脚出了问题,面临着被精减寄放的厄运。
长征途中,侯政的一双铁脚板从未出过毛病,但在贵州西部山区的连续行军中,他的双脚被草鞋磨破,当下就走不动了。侯政有匹马,如果骑上走也就平安无事,可他却要坚持行走,把马让给体弱的同志驮行李,结果伤口见水后感染红肿,以至化脓溃烂,痛得难以着地,一步也不能动了。连长的铁脚板“抛锚”了,指导员也难为住了。李坚真只能动员他骑上马走。休养连虽说有个担架排,拥有10多副担架,但不是谁负伤谁有病就可以坐的,也不是连长、指导员一句话就能够坐的,必须经过严格审查正式批准才行。包括徐特立、董必武、谢觉哉三位老人,他们都有专马可骑,但都没有专用担架。钟赤兵锯掉一条腿,拥有专用担架,乃是经过周恩来批准的。邓颖超、贺子珍几位病号和孕妇也并非每天都躺在担架上被抬着走,她们大多时间也是以马代步,或拄个棍子跟着走。乘坐担架的决定权限,无论是连长还是指导员,都不能有半点特殊的越轨行为。
就在李坚真动员连长骑马时,被派到休养连来进行巡视和监督工作的特派员提出要把连长寄放在老百姓家中。李坚真一听要寄放连长,眼前立刻闪出另外一幕寄放一个红小鬼的情景:那个身负重伤的红小鬼,紧紧抱住她的双腿,匍匐在地不肯松手,宁愿死去也不愿离开红军队伍,那悲痛欲绝的哭喊声无时不在她的耳边回荡,揪心哪!现在,特派员提出要寄放连长,能不叫她伤心吗?
李坚真回忆说:侯政担任连长是上级领导经过慎重考虑而决定的,他当过军团的卫生部长,对医务工作很内行,伤病员在医疗方面出现什么难题,他很快就能设法解决;在医生缺少时,他可以亲自从事外科手术;行军中遇到敌人,他同样能担当指挥员,带领警卫排抵挡一阵。为了休养员的生命安全和生活保障,他不顾个人安危,也不辞劳苦,风里雨里,无怨无悔……如今他的双脚溃烂,就要将他寄放,这太不近情理了。我对这事想不通,就对特派员说:“侯连长为休养连出了不少力,要带好这个连也不容易,我不同意寄掉他!他的脚伤也不是什么大的致命伤,抓紧治疗一下,坚持几天会好的。他虽然不能走路,但可以骑马,让他骑着马走吧!”
特派员接连发出质问:“你能保证他的伤几天就能好吗?他的那匹马能把他驮到底吗?他现在不能走路,连队工作干不了,你能负责吗?”
李坚真的绰号叫“蛮大姐”,她一听这几个“吗”,那股子“蛮劲”顿时冒上来,说:“我不能保证连长的伤哪一天能好,但我可以帮助他,保证他骑马行走。如果他的马死了,我的马还可以给他骑。我的马也死了,我就背着他走!连里的工作一切由我负责,但不能把连长寄掉!”
两人争吵得面红耳赤,态度都很强硬,谁也不服谁。李坚真最后使出一个绝招:“侯连长是贺部长选定的,周副主席也给他谈过话的,不是谁想寄掉就可以寄掉的,你我都无权作出决定,应当请示上级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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