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民工黄庆红在温州打工,春节想回家看女儿,四次跑到火车站买不到票。老板帮忙上网购票,要不进不去,要不进去了没票,好容易点中了,却不会用网银。于是黄庆红写信给铁道部:“每年春运,排队买票,对我们农民工是折魔(磨)。今年我们想要这个样的折魔(磨),也没有了。”
我以为,黄庆红代表农民工的一纸诉求,会改变今年春运的某些生态,不料,随着媒体送给他一张机票,事件戛然而止。黄庆红“回家”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是它本身携带的社会落差之痛依然存在,并且媒体赋予的结局,使得落差之痛又有增加。
一是个体与群体的落差。成为新闻人物常常能改变命运,但改变的只是个体,群体命运依然如故,且常常被新闻效应所遮蔽。正如黄庆红所说,我回家了,可工友们呢?他还可以加上一句,今年回得去,明年、后年又怎么办?
二是供应与公平的落差。今年的网络购票新规,与电话订票、票库票源一起共享,逐步构成了“公平购票”的网络。这些新方式的确可以打击黄牛,问题在于,打击黄牛并非缓解春运的核心。就经济规律而言,黄牛是一个指征,意味着供给已严重不足。但就铁路运力和票源而言,“季节性”并不能成为供给不足的借口,在西安、浙江等地,出现了为农民工团体免费订票、甚至满人数开专列的情况。而衢州一地更是出现工会代理车票,争取利益的好苗头。事实上,农民工们的返乡返城大方向趋同,临时性、有目的为农民工“量身增加运力”并非不可能。
三是文化与科技的落差。目前中国有1.4亿人网购,而今年春运全国运量将达31亿。1.4亿与31亿间,交集有多少?他们之间的落差,就是致信的黄庆红们。
中国网民达到4.5亿,但是农民工网民不到5%,且其中以游戏居多。一封不长的公开信中尚有不少错字,你能认为“黄庆红”们能够一夜之间熟练使用网银购票吗?一项公共政策,本以他们为主体,却无意间让他们掉了队。农民工被边缘化,一方面是城市的胸襟,另一方面是他们在文化和科技上的滞后,然而这是他们应负之责吗?(鲁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