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破
团伙多为北京人且有前科
“5·26”劫案发生后,多名受害旅客向我驻俄罗斯大使馆报案。使馆在6月3日,通过密函的形式,将此情况报告给中央。这起恶迹斑斑的列车劫案,进入中国官方视野,被列为当年的四大要案之一。
6月6日,公安部组织铁道部公安局、北京铁路公安局等部门开会,成立专案组,分成多组警力对该案进行侦破。
艾安军即参与了案件调查,如今其已是北京铁路公安局的一名处长,保留着大量中俄列车劫案的材料,当年的案件判决书,已微微泛黄。依据这些材料,艾安军回忆起当年侦破的细节。
据艾安军介绍,经过专案组的初步侦查,参与列车劫案的犯罪团伙中,以苗炳林、牛顿、朱兴金、赵金华(“二姐”)为首的四大抢劫团伙势力最强,这些人多数在国内有犯罪前科,大多是北京人。
起初这些劫匪上车抢劫时,都规定北京的倒爷、留学生,出国的官员及外国人不抢,他们把目标都锁定在蛇头及准备偷渡出国的浙江人身上。“当时偷渡的人身上都带着几万美金,而留学生基本没什么钱,不抢劫官员则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北京的倒爷很多都认识,会留些情面”,艾安军说。
但随着抢劫团伙的逐渐增加,仅仅抢劫偷渡客已经不能满足这些人的胃口,倒爷、官员也逐渐被列入抢劫对象。一般的情况,劫匪都会给被抢的倒爷们留下一些钱财用于购买返程车票,以及在当地住店。但列车开始被轮番抢劫后,倒爷们到达莫斯科时,基本已是身无分文。
“由于几个团伙都互相认识,他们从不会因抢劫目标在车上内斗。”艾安军说,比如其中一个团伙头子“二姐”(赵金华),各路劫匪都很认她,只要她在车厢里摆上一包经常抽的翡翠烟,别人就不会再来这节车厢抢劫了。
“5·26”劫案,是这些罪行的最顶端。
六人小组扮“倒爷”赴俄抓捕
专案组成立后,与俄罗斯警方进行了沟通,得知“二姐”及朱兴金团伙已被当地警方抓获。公安部便派出工作小组前往俄罗斯,一边帮忙审查引渡,一边伺机抓捕其他犯罪嫌疑人。
时任北京铁路公安处副处长的程亚力,也被派往俄罗斯。6月9日清晨,他带领5名队员登上了K3次列车。
由于不能暴露警察身份,六人小组无法携带任何警械,6个人只得准备了擀面杖、弹簧锁等用于防身。“我们伪装成倒爷,擀面杖说是用于包饺子,而弹簧锁则是锁行李。”程亚力说。
由于犯罪团伙基本都会安排人在售票窗口寻找目标,并且一路跟车,所以程亚力他们的身份很快就被识破,这趟列车也因此平安抵达俄罗斯。
恰巧抢劫主犯之一牛顿的情人珍珍也在这趟列车上,程亚力便有意与其结识。列车到了莫斯科,珍珍无意间透露牛顿让她勾引一个叫老于的商人,准备抢劫。程亚力说,当时行动小组刚到莫斯科,不熟悉情况,直接抓捕有风险,于是,他们决定利用当地黑帮帮忙。
曾干过多年刑侦的程亚力告诉记者,由于当年中俄两国的合作机制尚不完善,又受制于当地法律,俄罗斯警方虽知道中国警方的行动,但在一些情况下很难给予支援。
“当时我们认识的一个线人,他的亲戚在当地是黑帮,这个人有中国血统,特别憎恨中国人抢中国人。”于是,程亚力在线人的帮助下,与这个黑帮大哥结识。“我们花了12万卢布,请他吃了一顿饭,让他通过关系帮忙报信给莫斯科警方。”
最终,在牛顿进行一次抢劫时,莫斯科第73警察分局警察将其抓获。后来按照正常程序,将牛顿引渡。
花盆当暗号擒获团伙头目
到当年8月,多数犯罪分子已被警方抓获,其中一个抢劫团伙的头目苗炳林仍逍遥法外。
其间,程亚力的六人小组,始终往来于北京、莫斯科两地,搜寻苗炳林等人的线索。
“他是公安部的一号通缉犯,也是最早一个抢劫团伙的头子,当时就听说他躲到了基辅。”程亚力说。
8月31日深夜,正在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内工作的程亚力,突然听到有人拍打自己房间的玻璃。打开窗子,原来是一名外号“老长江”的线人来报信,说苗炳林刚回到莫斯科,住在一间出租房内,并且可能只是拿莫斯科当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还要逃到别的国家。
见此情形,程亚力立即部署了抓捕方案。“我让他赶紧回去,安排苗炳林等三人喝点酒,拖到5点多再睡,我们7点展开抓捕。另外,我还让他在按计划行事后,在厨房窗台上放一盆花当暗号。”
凌晨6点,程亚力等人来到苗炳林的暂住地附近。“为了不让在小区里巡逻的俄罗斯警察起疑,误认为我们是小偷,我们全部躲在了距小区几百米外的树林中。”
7点整,通过暗号确认一切正常后,抓捕行动展开,睡得正香的苗炳林等三人被成功抓获。“当时他们三人枕头下面放的全是匕首、鲨鱼枪,要不是计划周密,我们赤手空拳肯定很难抓捕。”程亚力说。
几天后,程亚力等人将苗炳林安全地引渡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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