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叶剑英签发反蒋通电，蒋介石将叶剑英“永远开除”国民党。

    1925年2月，在中国共产党的推动和支持下，黄埔军校学生军和粤军联合东征陈炯明。粤军由许崇智任总司令，蒋介石任参谋长。叶剑英参加了东征，在作战中，耳闻目睹了共产党人冲锋在前的英勇壮举。这次东征，以共产党员为骨干的黄埔军校教导团和建国粤军第二师及第一、四师等革命队伍，士气高涨，锐不可当。中国共产党组织动员沿途的工农群众，掀起规模巨大的群众运动，沉重打击了陈炯明势力，有力地支持了东征战役。东征军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在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打垮了兵力众多的陈炯明叛军。经历第一次东征的叶剑英，更加看到共产党和民众的巨大力量，思想向共产党进一步靠拢。

    1925年3月，中国民主革命伟大的先驱孙中山在北京逝世。刚刚担任梅县县长的叶剑英，万分悲痛，组织梅县军民悼念孙中山，亲读祭文，表示誓死捍卫孙中山的革命精神，坚决完成孙中山未竟的事业。8月，国民党左派人士廖仲恺遭到国民党右派的暗杀，以身殉国。叶剑英悲愤交加，发誓为廖仲恺报仇雪恨。他登门去看望廖夫人何香凝和年少的廖梦醒、廖承志姐弟，并亲笔书写挽联悼念廖仲恺：“念载尽忠党国，宏济时艰，赫奕大名满海内；崇朝遭狙云亡，天柱遽折，愁云暗淡笼羊城。”叶剑英决心坚定不移地执行孙中山、廖仲恺的革命政策，继续革命。

    1925年8月，广东国民政府将广东各系军队统一整编为国民革命军5个军。蒋介石任第一军军长，周恩来任政治部主任。由于叶剑英在东征和平定陈廉伯商团叛乱等重大战役中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才能，蒋介石对他十分青睐。根据蒋介石的意见，叶剑英所在部队合并到第一军，叶剑英担任新编团团长兼两广盐务缉私处代办。9月28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任命蒋介石为东征军总指挥，发起第二次东征战役。叶剑英率新编团，随东征主力第一军向东江进发，于10月初进占淡水。随后，率部配合友邻部队攻克惠州。11月，东江平定，广东革命根据地基本统一。12月，蒋介石电令调叶剑英任其嫡系部队教导师的团长。不久，教导师改为二十师，叶剑英被提升为副师长。在两次东征中，叶剑英还与苏联军事顾问加伦、罗加乔夫等亲密合作，朝夕相处，结识了徐彬如（广东大学中共秘密总支书记）、包惠僧（教导师党代表）等共产党员，向他们借阅马列主义的书籍，请教时局和理论问题，对共产主义有了更多的理解。徐彬如回忆说，东征以后，叶剑英越来越靠近共产党，在政治上更加成熟了。

    1926年7月，北伐战争正式开始。蒋介石命令第一军担任总预备队，调叶剑英任总预备队指挥部参谋长。北伐军两次进攻南昌，皆因指挥者王柏龄、王俊不接受叶剑英的正确意见而失败。蒋介石非常恼火，严厉训斥二王，表扬了叶剑英，特意允许叶剑英佩剑晋见。在当时北伐中的所有将领中，只有叶剑英能够享受这一“殊荣”。蒋介石还着意栽培叶剑英，委派叶剑英去一师当师长，叶剑英对高官厚禄不感兴趣，婉言拒绝了。不久，蒋介石任命叶剑英为新编第二师代师长。之后，叶剑英奉命将第二师带到江西吉安，进行训练。在吉安，叶剑英积极参加群众运动，经常出席总工会、商民协会等组织、团体的会议，还让党代表、进步的军官与学生联合会、妇女联合会等进行联欢，演出节目。

    正当北伐军节节胜利的时候，蒋介石却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残酷镇压工农运动，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国民党右派在江西也制造反革命事件，镇压革命。形势骤变，白色恐怖笼罩全国。许多共产党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许多革命意志不坚定者叛变或退出了中国共产党。怎么办？叶剑英面临着人生最重要、也是最艰难的选择：或者继续留在蒋介石嫡系部队，为蒋效命，升官发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或者是继续革命，那就要与蒋介石分道扬镳，另寻出路，这意味着什么，叶剑英当然十分清楚。

    当时，叶剑英思想斗争十分激烈，他后来回忆说：“宁汉分家以后，蒋介石说汉口反革命，武汉说蒋介石反革命，两下吵。我对武汉没有多少怀疑。但蒋介石还是总司令。究竟跟着谁走？那时没人来，也没电报来。我就自己看报纸，关上门，想了几天，什么问题都想到了。我想到自己年轻时立志为国为民做点事，参加革命后当了师长。那时，师长每月差不多都有二三万元收入。二三万元不少了，10个月就是二三十万，公公道道，做二三年师长就是个百万富翁。……如果只是为了个人，跟蒋介石走，至少可以做大官。但是，蒋介石在上海屠杀工人，屠杀群众，变成了十足的反革命！一个革命，一个反革命，阵线已很分明了。参加革命，还是反革命？想了想，只有革命才有出路。所以，我就下了决心，通电全国反蒋。一边倒，倒到武汉方面。”他还说：“有人说我是蒋介石的嫡系，蒋待我不错，蒋介石给了一个‘巴掌’（职权），我拿这个‘巴掌’打老蒋，这不合人情，对不住老蒋。其实，不是我对不住他。他在上海杀了那么多人，我怎能还跟着他干呢？”

    叶剑英与蒋介石决裂，绝不是出于个人恩怨，而是为了国家的前途和人民的幸福。他把自己的决心告诉了几个左派军官，他们都表示支持。于是，叶剑英决定通电全国，公开反蒋。他召集全师军官开会，告诉大家：愿意革命的，拥护武汉政府的留下；拥护蒋介石，想去南京的，也请自便。叶剑英亲自起草并领衔签发反蒋通电，组织新编二师在吉安举行武装暴动。由于力量不足，很快被国民党军队镇压。

    一开始，有人向蒋介石报告叶剑英举行暴动一事时，蒋介石不以为然地说：“叶师长不会反对我们。”当蒋介石得知真相之后，暴跳如雷，立即让下属向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起草呈文：“前新编第二师代理师长叶剑英，率师驻次吉安，勾结共产分子，阴（谋）叛党，竟于5月13日鼓动该师学生队及师部监护队，勾结当地农民自卫军，将该师忠实部队逼令缴械，并将忠实官佐逮捕监禁。该师长叶剑英及跨党分子张克等倒行逆施，谋叛党国，即通令各军一体严缉惩办，拟请准该逆等一体开除党籍。”南京政府将叶剑英等“永远开除”出党，并通缉叶剑英。吉安的反动势力勾结起来，制造各种事端，矛头直指叶剑英，迫使他离开了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