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病逝前夕,江青毫无悲伤之感,于9月初不顾中央其他人挽留跑到大寨,一再宣传所谓“共产主义也要有女皇”之类令人惊愕的怪论。这不仅反映出她个人野心的极度膨胀和利令智昏,也说明其政治水平和品格的极其低下。尤其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江青到达大寨后,把人们集中起来,询问大家是随父姓还是随母姓?在当时中国的农村环境中,回答自然是都随父姓,在场找不出一个随母姓的人。江青大为不满,竟要求当地人以后要随母姓。这一番荒诞不堪、违反中国人乃至世界上普遍习俗的做法,让大寨的干部和老百姓都感到莫名其妙,并在心理上无法接受。
这时的江青,不仅大肆称颂宣传历史上暴虐却又能擅权的吕后、武后,甚至还有韦后、西太后……其司马昭之心,当时对国内有政治头脑者而言几乎是路人皆知。她还模仿武则天的唐装模式,设计了奇形怪状的裙服,骨子里的封建帝王思想完全暴露无余。她口口声声要反对“资本主义复辟”,实际上干的却是地地道道的封建主义复辟。她的这一套当年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得逞,也说明了中国社会上受千年封建主义遗毒的影响之深,五四运动所倡导的“科学”与“民主”这两大任务的实现真是任重道远!
9月5日,毛泽东病情恶化,中央值班的领导人通知江青尽快回北京。当时中央的工作由华国锋主持,这是1976年1月21日由毛泽东确定的。
病危之际的毛泽东,头脑仍然清醒,他对守护在身边的华国锋、汪东兴等政治局委员缓缓地说过这样一段话,可以说是最后的自我总结:
“中国有句古话叫盖棺定论,我虽未盖棺也快了,总可以定论吧!我一生干了两件事:一是与蒋介石斗了那么几十年,把他赶到那么几个海岛上去了;抗战八年,把日本人请回老家去了。对这些事持异议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无非是让我及早收回那几个海岛罢了。另一件事你们都知道,就是发动文化大革命。这事拥护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这两件事没有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怎么交?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搞不好就得血雨腥风了。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
从这些话可以看出,毛泽东对自己晚年干的“另一件事”即“文化大革命”已非常失望,也知道其很不得人心。但是他已经无法从理论上检讨这件事为何会遭到多数人反对,还担心交班时可能“血雨腥风”,对后事认为“只有天知道”。从这番话看,他预见到了那些“左派”可能会被解决,不过随后并没有出现“血雨腥风”,而是不费一枪一弹、不死一人就顺利地解决了早已激起天怒人怨的江青一伙。
经过一次次抢救,毛泽东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不过这时他对老一代同志的怀念之情也涌上了心头,也许是晚年心理矛盾的一种表现。据孟锦云回忆,当快到最后的时刻之前,政治局的成员围了过来,一个接一个地走过毛泽东的床前,实际上是在告别。毛泽东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反应,发现叶剑英走过来时,嘴唇却微微动了一下。孟锦云长时间照顾毛泽东,意识到他肯定是想说什么,就告诉了叶帅。叶剑英马上走过去,拉住毛泽东的手。那位领导着老帅们夺取了政权的领袖,此刻凝视着自己的这位老部下,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毛泽东临终之前,对那些“文化大革命”中提升起来的“左派”并无什么感情,对经历过战火考验的战友还有些眷恋之谊。至于他最后想对叶剑英说什么,这已永远不可能知道了。徐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