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枫之女朱晓枫向记者出示母亲生前的照片。 谷岳飞 摄
海那边的寻找
找到阿菊却找不到烈士骨灰
偌大的台湾,因特殊身份就义后朱枫究竟安放何处,后人手中有价值的线索并不多,况且时光已经过去了60年。朱晓枫告知徐宗懋:有消息说当年为母亲收尸的,是住在台北的姐夫王朴(又名王昌诚)和姐姐陈志毅(小名“阿菊”),朱枫正是以去台北看望女儿阿菊和襁褓中的小外孙为由向台湾当局申请并获得批准的。阿菊是朱枫已故丈夫陈绶卿前妻所生四个子女中的老么。
回到台北后,徐宗懋马不停蹄开始寻找阿菊,最后在曾任台北市民政局长林正修的帮助下,找到了阿菊!
朱枫当年正是在阿菊家里从事共产党的秘密工作,她被捕后,阿菊夫妇也被逮捕,60年能让阿菊消融往事吗?
当徐宗懋向阿菊提及朱谌之时,刚才还面容和蔼的阿菊突然变脸:“朱谌之是共匪,跟我没关系,我们一家都是国民党。”徐宗懋立刻找出朱晓枫的委托书,老太太若有所思,神色趋缓,她说,朱枫被枪决后,他们夫妇二人“被关了几月”、“尸体是政府处理的”。
阿菊的“朱谌之是共匪”让徐宗懋感慨万千,寻找路上的曲折和情感撞击让这位热心人士身心俱疲:“我发觉自己真正追寻的并非朱谌之的遗骸,而是试图回答许多中国人心中都有的疑问——海峡的风、海峡的雨让它更显沉重,但这个问题绝不只是关于这道海峡,而是所有愿意付出自己生命让下一代活得更好的中国人都曾问过自己的。”
77号“骨灰坛”的主人到底是谁?
转机出现在2009年12月,现住上海的宜兴籍人士潘蓁在台湾参加“2009秋祭”,潘的父亲也是在解放前赴台,以教师身份做地下工作,至今下落不明。他本是为寻找失踪的父亲而去,意外地在辛亥第二殡仪馆提供的一份名册中,发现了“朱湛文”的名字——名册上编号77的无主骨灰坛署名为“朱湛文”。潘蓁认为“湛文”有可能是“谌之”二字之误。
接到潘蓁的电话后,徐宗懋托请他的大学同窗、台湾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朱浤源教授帮忙寻找。出自人道善良和对这段历史的探究心,朱浤源教授以研究近代史的名义,进入了一般人难以进入的领域。
朱教授在台北墓葬管理处查询资 料后获悉,确有一个疑似朱谌之的名字“朱湛文”登记在第二殡仪馆提供的政治受难者名册上,原编号233,后改为77。根据资料,此骨灰坛现安置在台北市南郊的富德公墓。
朱教授和朋友数度前往富德公墓,在那里“一个个骨灰坛都由白色编织袋包裹,必须在角落里拿出来看,大约300多个无主的骨灰坛,都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一起”。然而,当大家好不容易找出“77”号编织袋时,却发现里面并不是“朱谌之”的骨灰坛,“骨灰坛上的名字和袋子上红油漆写的名字,对不上。”一时,海峡两岸关注此事进展的亲友皆心情压抑,“我们都祈祷,朱枫烈士在天有灵,让我们找到她。”好在公墓管理处对此非常重视,下令一个月的扫墓期过后,展开全面彻底清查与整理所有数百个错置骨灰坛的工作。
5月6日,朱浤源终于发来了消息,经过公墓工作人员和自己数小时的翻检,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刻着“朱谌之”名字的骨灰坛。原来骨灰坛上的朱谌之几个字,‘谌’和‘之’都是连笔,所以才会被登记人员误写成“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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