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票新政在数日之内完美上演了三次“变脸”:首先是彪悍而无解释抛出新规,教训迟到的乘客“火车站不相信眼泪”,除非你随身带着医院的证明,还得看站长有无比较好的心情,不然,改签基本无望;第一次“变脸”后,反弹的民意沸反盈天,在沉默无效的背景下,铁道部门有关负责人只得温情脉脉、但态度坚决地回应说:“为了维护正常的乘车秩序,不可能随意改签。”事实证明第二次“变脸”非常失败,搞得中消协都不得不出来说句公道话,认定“该规定单方面限制了消费者的权利,且制定时未经听证,有损消费者权益”——于是终于有了第三次“变脸”,认为“新客规对普通旅客列车车票改签与原规定‘办理改晚乘车签证手续最晚不超过开车后2小时’没有实质性改变”。
闹了半天,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误会一场。但问题是,修改后的“旅客不能按票面指定的日期、车次乘车时,只有特殊情况,比如因病等情况,并持有医院证明,站长同意,可以在开车后两小时内办理”——这与“办理改晚乘车签证手续最晚不超过开车后2小时”果真没有实质性改变?好吧,经过铁道部360度的解释后,全国人民在简单的汉语言阅读理解上,貌似都犯了杯弓蛇影的“错误”。
前几日说“不能随意是为了秩序”,转眼说“改签无变化,顺带遏止票贩子”。其实说到“秩序”,列车上的小推车就笑了;说到遏止票贩子,黄牛党也要笑场了——道理很简单,火车票又不是演唱会的门票,不可能车开了票还卖得欢;再说,黄牛党其实从不会“迟到”,随便你规定两小时也好、一刻钟也罢,人家想要提前改签,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真正“过期作废”且改签无望的,还不是行色匆匆的普通乘客。就在新规之后数日,我们便见到了如下的真实场景:“一名外来工,因比火车发车时间迟到10分钟才到改签窗前,面对着票额281元的车票打了水漂,竟当场落泪。”
国计民生而言,铁道建设功不可没。但铁道部门这些年之所以落到动辄得咎的境地,其实远不在于运能运力云云,民意的纠结,在于铁路规定的程序正义与目的正义考量。挤一点没关系,甚至贵一点也认了,但市场经济与公民意识都普及到今日田地,“火车”总不能还驰骋在上个世纪吧。
迟到拒签,晚点不赔,又摆出理由ABCD。好在根据最新版的负责人解释,“仍可改签”的光芒终于从高贵的动车普照到普通列车了——这让我们有了看时光逆转的穿越剧的错觉:前一秒态度决绝“不得随意改签”,竟眨眼间就娇嗔道:“讨厌啦,人家跟你闹着玩儿的啦,你要改签就改啦,咱还是情深深雨蒙蒙的啦。”只是,不知道若没有强烈反弹的民意,羞答答娇滴滴的“仍可改签”会否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