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娄底市一中的两名高二学生，上英语课时下五子棋，并与上前制止的授课教师谭胜军发生冲突，一名学生甚至抢走教鞭对老师动起手来。事后，班主任通知了家长，并叫该同学在教室当众道歉，在他毫无诚意的道歉后，班主任又叫谭老师说几句，结果发生了惊人的一幕——谭老师突然当众下跪表示认错。事后谭老师对记者表示，他希望通过自己的下跪行为，震撼和唤醒孩子们。

据下跪的谭胜军老师自己表示，他认为自己所做的行为很值得，因为第二天他去上课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原来不做笔记不听课的都开始动起来，同学们的学习态度大大改观。或许他所看到的情况都是事实，可他以下跪来“震撼和唤醒孩子们”，真的是教育的成功吗？

在我看来，多数学生在教师下跪之后，“学习态度大大改观”，更多的是出于对老师的同情。这就像一个人跟人发生冲突打架，突然发现对方是个残疾人，多会内疚、主动弃战，围观者也会同情残疾人。谭老师向学生下跪，正是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给学生们施加了道义上的压力。只是，他靠下跪换来的学生“学习态度大大改观”，很难保证能坚持多久。

不可否认，当前由于种种社会原因，对学生的教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教师面临着多方面的压力，而传统的师道尊严也遭遇着挑战。在很多时候，传统教育方式很难起到效果，需要一些“出奇制胜”的招数，包括“震撼教育”之类。但是，震撼和唤醒学生应当依靠人格力量，而不能是自残、自虐、自我矮化。如果下跪就能一招见效，那还需要教育学存在吗？

其实，教师对学生进行下跪式“唤醒教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2007年有媒体报道，海口某镇中学的校长面对着调皮学生无心向学、校风日下的状况，在早操时面对千余师生跪下并大声呼喊，“求你们了，不要再玩闹了，好好学习”。但现在，似乎并没有信息显示，该中学已经变成一所学风优良、进步明显的学校。相反我倒很担心，学生的心理已经受到负面影响。

南京师大附中一位叫王栋生的特级教师，写过一本书叫《不跪着教书》。毫无疑问，谭胜军老师的行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已经突破了王栋生老师提出的底线。教育最重要的是培养人，培养现代化的公民。一位教师当众向学生跪下时，他的独立人格已经坍塌。就算“苦肉计”能成功，也“只能教出一群精神侏儒”。这样的老师更需唤醒的，是他们自己的尊严。□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