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北大、清华各自牵头分别组成由七所名校参与的自主招生联盟,演绎着狼烟四起的被称之为“北约”与“华约”的热战。

北大、清华,这两所“最高学府”历来在高考招生选拔中享受着“掐尖”的特权。现在两校又在自主招生中各立山头,分别形成“抱团掐尖”的战阵。眼下距2011年高考还逾半年之遥,两校就把作为统招补充的自主招生搞得如此风劲火猛,岂不令他校“胆颤心寒”?

两校相关负责人在解释建立招生联盟的意图时,均强调自主招生联盟招考,是为节约考生成本着想。这种“节约成本论”,仅就免去意欲报考多所名校的考生多次异地笔试之苦而言,是成立的。但是,笔试成本的节约是要以接受对垒的势力分割为代价的——在报考学校选择中,考生只能接受各联盟的集团捆绑式配货。

自主招生,灵魂在于自主,为有条件的高校发挥各自特色、专长,不拘一格选拔尖子生、优异人才提供一个“各行其是”的政策出路。现在两个作为带头羊的学府牵头搞“联盟招生”,不仅势必形成联盟内部的主属依附关系,而且也势必在另一个层级上复制“全国统考”的模式化和集权化行为。这是在强化、甚至神化某些学府的“自主权利”的同时,又在更普遍的意义上简单放弃或异化了国家赋予的“自主权利”。

从世界范围来看,“自主招生”是现代高校招生体制的一个普遍形式。在中国现代教育史上,北大、清华都在自己诞生不久的20世纪上半期形成了各具特色、卓有成效的自主招生体制,它们为两校大师辈出的辉煌历史奠定了基础。我们现在来重新尝试和探索自主招生之路,当然不能简单恢复先师们的做法。但是,重温历史,我们应当认识到,先师们在自主识鉴、选拔杰出人才上的成功,不仅因为他们有慧眼卓识,而且根本在于他们遵循和发扬了“守正创新”的文化精神。换言之,自主招生应是一个本于传承人类文化真火的内涵工作,实行者应当努力在文化内涵上下功夫。

而就这方面来说,两校似乎并没有下足功夫,或者说尚未找到着力点。以这次两校面世的自主招生文科笔试试题为例,至今仍然沿袭高考命题的套路,不过是在题量和难度上做成了高考命题的加强版;而一些所谓创新性命题的立意,似乎不是测试拔尖人才的文化素质和专长偏长,而是测试怪才、鬼才和神才,这与“守正创新”的文化精神是异道而行的。也许正因为内涵的不足,现在的“抱团掐尖”,才在自主招生的外延上做尽功夫,从而顺应的还是时下的功利主义潮流。

在这个风风火火的时代,我们这些承担着传承文化真火职责的大学大楼中的人,能否如先辈大师们一样,沉静下来做一些真有文化内涵的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