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共产党是世界上第一个取得执政地位的共产党，它不仅改变了世界政治地图，而且开辟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然而，在后来的历史发展中，由于苏共在思想文化方面的阻力、政治体制安排方面的缺陷、与资本主义世界的紧张关系等三个方面原因，使得苏共没有发展成为一个学习型政党。其教训之深刻，后果之惨痛，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认真反思。

　学习型政党是由学习型组织衍生出来的一个概念，因此，学习型组织理论中对学习型组织的本质规定也适用于学习型政党。一般认为，学习型组织是指一个组织为了适应与生存而学习，这是基本和必要的。但是，这个组织还必须与开创性的学习结合起来，并使成员意识到工作的意义和价值。因此，对于学习型政党而言，它不仅要具备为了适应与生存而学习的能力，还要具备开创性学习的能力。或者说，与时俱进、不断创新是学习型政党的内在本质规定和要求。只有学习型政党，才能做到目光远大、胸怀宽阔，善于总结经验、把握规律和吸收人类的一切文明成果，才能做到勇于变革、勇于创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滞，始终走在时代前列。

　苏联共产党（以下简称苏共）是世界上第一个取得执政地位的共产党，它不仅改变了世界政治地图，而且开辟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然而，在后来的历史发展中，苏共却失去了其夺取政权之前的韧性和活力，失去了学习和反思的能力，逐渐演化成为一个思想保守、僵化的消费型政党，以至于最终落得败亡的悲剧命运。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苏共不能成为学习型政党呢？笔者试从思想文化、政治体制安排、与资本主义世界的关系等三个方面谈谈自己的看法。

　一、思想文化方面的阻力

　苏共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自己的指导思想，并由此而展开自己的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社会实践的。毫无疑问，马克思列宁主义是一座巨大的思想宝库，但是，只有把马列主义和苏联的具体国情相结合，才能创造出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关于如何运用和发展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多有论述。恩格斯指出：“在我看来，马克思的历史理论是任何坚定不移和始终一贯的革命策略的基本条件；为了找到这种策略，需要的只是把这一理论应用于本国的经济条件和政治条件。”[1]列宁也指出：“马克思主义的全部精神，它的整个体系，要求人们对每一个原理都要（α）历史地，（β）都要同其他原理联系起来，（γ）都要同具体的历史经验联系起来加以考察。”[2]在1918年11月27日召开的莫斯科党工作人员大会上，列宁进一步指出：“马克思和恩格斯多次说过，我们的学说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我想我们应当首先和特别注意这一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说不是我们死背硬记的教条。应该把它当作行动的指南。……我以前说过，现在还要再三地说，这个学说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3]

　然而，苏共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具体实践中却背离了马克思主义，形成了一种教条主义的思维模式。西班牙哲学家奥尔特加·加塞特曾指出，有这样一类人，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巨大的思想宝库之中，他们对此洋洋得意，并以为自己在智力上已臻于完美至善之境。由于感到自身之外已无任何欠缺，于是他们索性在这一精神储藏中心安理得地定居下来，这就是自我封闭（self\|obliteration）的机制”[4]。这段话可以用来解释苏联社会形成教条主义思维模式的原因，即苏共从上到下都有一种思想上的优越感，他们只是天真而又自负地把马克思列宁主义视为绝对真理，并自以为掌握了绝对真理，因此而沉溺于列宁所说的那种“指导并组织新制度，成为所有被剥削劳动者在不要资产阶级并反对资产阶级而建设自己社会生活的事业中的导师、领导者和领袖”[5]的角色，沉溺于思想观念的自我封闭，却忘却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精髓和灵魂”在于“对具体情况作具体分析”[6]，忘却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必须是发展着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其实，他们只是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宝库里睡大觉，他们看到的只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词句，而且他们需要的也只是那些现成的教条，并天真地认为只要拥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武器，就可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于是，在苏联就形成了意识形态的自我封闭机制，并非常自然地进入了教条主义的渊薮。

　这样一种思想文化氛围，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苏共的手脚，使得苏共失去了创新的内在动力，换句话说，它构成了苏共成为学习型政党的思想文化方面的阻力。这种来自思想文化方面的阻力有其独特的运行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