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建

　广州免费公交的命运，就和其他城市的免费博物馆、免费自行车一样，终于没能绕得开“吃相难看”的纠结。犹记得免费政策的序幕刚一拉开，群情激奋、万民艳羡，舆论的调子基本上是“挤，并快乐着”。然广州市民最终挤得忍无可忍，网友很有创意地调侃道，“如果你爱一个人，那让他去广州坐地铁吧，免费；如果你恨一个人，也让他去广州坐地铁吧，要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地铁上你却没有挤上来。”

　免费有风险，乘坐须谨慎。挤到最后，就成了“肉包子进入，比萨饼出来；小心西服进去，三点式出来；苹果4进去，线路板出来……”在高峰期，拥挤的免费公交真是“不要钱要命”。再挤，估计真要出人命了。出于安全的考量，广州宣布暂停这一惠民政策——如同当初拿出这项免费政策一样，叫停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何况，地方政府还提出了发交通红包以图补救。

　30天的免费公交，终于提前落幕。其实这也是政府和民众都不愿意看到的，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总要有所反思，以防后续的免费红利再蹈覆辙。说到免费政策的夭折，总有人拿国民素质说事，这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仔细咂摸一下：如果大家都有私车，道路又通畅得很，谁又愿意去搭免费的便车被挤成烧饼？仓廪实而知礼节，素质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小小的免费公交如此受欢迎，起码能得出以下几个结论：一是免费的政策福利太少了，这社会什么都想着收钱，忽然一免费，大家还真有点不适应；二是老百姓不是养在深闺的经济学家，CPI摆在这里，大家对几块钱的公交其实敏感得很，民生多艰可见一斑。

　我们不能抹杀善政的民生意旨，但也不得不考量一下免费政策是否果真能“一免了之”。广州的免费公交政策也考虑到了“挤”，但显然没想到挤成这个样子。如果能有更为协同有效的“治堵”预案，如果在免费秩序与免费规则上有更契合现实的作为，免费公交在体现公共服务公益性的同时，也许就不会出现资源配置上的各式乱象。公共服务免费了，但不能“免序”。这个“序”，应当包含三个要素：一是政策推行之前的严格论证与秩序宣传，二是政策实施之中的灵活应变与有效预警，三是解决突发问题的特殊能力与疏导规则。既要防止缺心眼式的好心办坏事，更要避免一出事就万事大吉地关上免费之门。

　规则之上，才有秩序。在分享理念日益普及的今天，免费公共服务必将飞入寻常百姓家，但如何将免费政策有序地为民生福祉，既需要善心、更离不开决策智慧。尽管免费政策终结后，广州拿出了“交通补助”，但政策成本与效率显然不能与免费乘坐相较公平。广州免费公交政策给我们上了一课，也许只有构建起有序地免费制度，才不至于在免费的地铁上再看到被“漫”出的人群活活拆散的情侣、听到那揪心的呼喊：亲爱的，我在下一站等你！

　新闻背景：广州公交免费政策实施后出现高峰期爆满状况，广州市市政府宣布：从11月8日(周一)起，全市取消免费乘坐地铁、公交和过江轮渡的优惠措施，按每个户籍家庭(含在广州居住半年以上流动人员)发放150元现金，集体户口人员按照每人50元标准发放现金，作为交通补贴。（11月7日《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