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高校拥有行政级别，校长由上级行政部门任命，因此，高校并非只有办学的属性，而更具有强烈的一级政府部门的色彩。

从今年秋季开学起，重庆各高校都在动员拥有该市农业户籍的学生转为城镇户籍。多名拒绝转户的学生说，动员已变为强迫，拒绝转户者被教师约谈，并以奖学金、入党甚至毕业证等事项相要挟。

对此，重庆市教委新闻发言人赵为粮在28日下午的新闻通气会上称，重庆推进户籍制度改革以来，可能存在“少数高校个别教师对政策理解不到位，在动员农村籍学生转为城镇户籍的工作上方法简单粗暴，将户改这一项惠民政策弄巧成拙”。

重庆市教委的回应很及时，但这一回应，也确认“少数高校”、“个别教师”确实可能存在问题。这也给公众一个新的疑问：既然“农村籍大中专学生转户的原则是依法自愿”，学生转户就根本不用教师去做工作，学生自会根据政策，做出自己的选择，教师出面做工作的转户，很难避免“被自愿”。

从常识看，如果没有上级的任务，高校没有理由主动动员学生迁户籍，既涉嫌违规，也对学校没有多大好处，学生不迁倒是减轻了学校的工作。所以，可以解释的理由是，有关部门可能对教育部门下达任务，进而教育部门再向高校下达指标，高校于是动用教师做学生的工作。

这背后是政绩指标，还是如学生所指出的拆迁利益，需要调查确认，不能仅由教育部门说了算。

需要思考的一个问题是，为何高校要去完成政府布置的非办学事务？要知道，转户口本质上是政府工作，而不属于学校办学活动。问题的答案是，当下的大学，本身就像是一级政府部门。由于高校拥有行政级别，校长由上级行政部门任命，因此，高校并非只有办学的属性，而更具有强烈的一级政府部门的色彩。

这样，对政府属性的大学，政府部门不会认为通知“下级部门”办事，有何越权；在政府属性的大学办学者眼里，教师和学生都是“行政下级”，就该统一听行政命令。对教师和学生而言，在密不透风的权力和利益网中，往往只有屈从。事实上，大学的“办学”属性，也逐渐消失。

要想教育强国，大学必须回归办学属性，剥离所有非办学功能。这就需要重新界定政府部门和学校间的关系，明确学校的办学边界。同时，建立制约政府权力、学校办学者权力，维护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权益的机制。否则，不但分散办学精力，更会与办学宗旨冲突。□熊丙奇（上海交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