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一位不认识的勤杂工,有一天突然敲包先生家门,忐忑不安地说,他妻子生了急病,多亏附近一家驻军医院抢救脱离了危险。他不知该怎么感谢大夫才好,客套半天,人家提出“想要包老师一幅字”。包先生一听是帮忙治病的事,二话没有,铺纸就写。
不给政协主席写,却给农民写、给工人写,包先生的故事在校园里传为美谈。难得的是,他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毫不刻意、造作,一派纯天然。
还有前面提到的李毅夫副教授。上世纪30年代的留美经济学硕士,自50年代到80年代跳过3次系,教过中国历史,教过英语,将近60岁时又改研古汉语音韵学——“终于跟政治彻底无关了!”样样都曾做出很好的成绩,但也因为变来变去,只能以副教授头衔退休。老人家是真正的乐天派。“文革”期间曾以“特嫌”被红卫兵扭送监狱,竟然因此跟监狱长成了朋友,上世纪80年代两人都退休后还时常互相串门儿。
有这么一群怪才栖居,使这座校园内部充盈着“郁郁乎文哉”的气息,使外面的人看校园有点“深不可测”的敬畏。
这些“怪教授”们,如果不是在大学校园,社会上还有哪儿能够让他们容身?而如果一所大学连一个“怪教授”都留不住、容不下,全是些“正常人”,又将是多么寂寞、多么俗不可耐!曾经,很多大学校园都流传过与“怪教授”有关的故事,可惜新版本的故事已经越来越少了——“课题”、“基地”、“工程”、“项目”的规整之下,怪人如今在校园里很不好待啦。(刘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