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需要什么样的大学精神?如果一所大学里全是些“正常人”,将多么寂寞、多么俗不可耐
一所僻处乡下、名声不显的大学,因为其僻处乡下,因为其名声不显,曾在动荡不已的年代收容了一批隐士一般的学者。——我说的是曲阜师范大学。在20多年以前,我因采访需要,曾与其中古怪透顶的几位有过来往。
公认“最怪的教授”叫陶愚川,他也是当时该校学术地位最高的教授。其实,大家说他学术地位高也只是估摸着说,除在北师大任教的一位上世纪30年代留美同学毛礼锐之外,陶与学术界同仁从无联系,甚至跟他本校、本系的同事都不来往,平时大概三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73岁了,每天穿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踽踽独行于图书馆、食堂、宿舍之间,不跟任何人废话。路遇的师生都恭而敬之地看着他,也没人敢冒昧地上前跟他搭话。事实上,在我为了走近陶先生而先后采访的十多位该校教师中,声称自己曾经有幸跟他说过话的,只有一个人!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终身不娶,只有关于他年轻时痴情的传说。没人知道他是一贯不爱说话,还是因为家庭背景而不敢说话。他的大哥陶百川,抗战时期曾任国民党中央日报社长,1977年至2002年去世前一直在台湾挂名“总统府国策顾问”。
陶先生在1936年至1938年先后留学于日本早稻田大学和美国密歇根大学,获教育学硕士学位。1949年前,曾任国立湖南师范学院、中山大学教授,大夏大学(现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系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