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温家宝总理考察防汛抗洪工作的机缘巧合，湖南宁乡县农民陈凯旋有幸为总理当了一次向导，并且反映了地质塌陷灾害问题。此后，陈凯旋对于当地政府部门和新闻媒体采取了躲避和“出逃”的自保手段。即使镇委书记给予了安慰，陈凯旋还是决定离开镇子回家种地去，他认为“这样活起来安生”。

　陈凯旋的紧张算是一种无由自扰，甚至带有黑色的喜剧色彩。但是，就其心路历程看，陈凯旋的紧张或者说世故并非无由，而有更现实的背景折射。当一个普通农民意外获得不寻常际遇得以向总理反映问题，而这种形式又与人们所习惯的官民互动做法不尽兼容时，显然，他的紧张就不仅只是世故，而至少是主观经验得出的结论。主观经验告诉他的是，脱离常规向上反映问题，存在潜在风险。

　在陈凯旋看来，他的“风险”在于短期内阻断了当地政府向领导汇报问题的主导性，由此将给当地政府带来的“风险”是，要么担心他可能反映失真信息，要么他反映的是当地不愿意领导知道的真实信息。尽管陈凯旋反映的问题最终是有利于地方政府解决问题的。无论如何，在那20分钟内，陈凯旋获得了比当地官员更多的“优势”。一旦这种临时优势消失，陈凯旋只能以自己的理解避让风险。

　必须承认，有的时候陈凯旋式的规避风险并非不智。与陈凯旋给总理带路相比，一些基层政府阻断普通百姓向上反映问题更是大概率事件。正是因为类似事件时有发生，才导致了陈凯旋的紧张，才导致了总理亲自为农民工讨薪等新闻的出现。

　基层政府与民众之间本应有良性的信息交流与互动机制，基层政府与中央政府之间也应上下如一。然而，有些基层政府和官员出于自身利益，而漠视民众的诉求，令这一机制瘫痪。而基层政府往往担心自己的失职被上级发现，所以有些基层政府面临上级考察时呈现出习惯性紧张。从这个角度说，陈凯旋的紧张实际上是一种代入式紧张，是基层政府紧张情绪的延续。

　显然，消除陈凯旋们的代入式紧张既是清除官场积弊、保证政情通达的需要，也是强化政府服务、还原执政为民的需要。陈凯旋的紧张是不必要的，他不必回家种地，但是，陈凯旋们需要的不只是镇委书记的口头保证，而是整个机制的制度保证。只有这种保障确立起来，总理的亲民作风和勉力所为，才会普及开来。

　　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