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猪坚强两年了,又到了我们为它吟诗作画的好时候。文人骚客摩拳擦掌,舞者歌手蓄势待发,大有不把这头猪感动哭不罢休的架势。也许是我闭目塞听,基本还没看到震灾后为哪个坚强的孩子或大人搞“两周年庆典”的,就算搞了,职能部门也未必愿意捧场,企业集团更未必愿意赞助,但惟独对这头猪,真善美的小心灵个个立时柔韧起来,温润起来。当然,逻辑上说,待兽禽以人道,就断不致待人以禽兽;肯施惠于弱势,就断不致失恩于强势。对坚强的猪都如此厚待有加,对坚强的人类自然就更是青睐有加。推而广之,这也是个好事情。
但很多时候,我们非常容易忽略一个事实:道德选择往往是具有分裂性的,公德与私德完全是两码事。譬如在大众面前痛斥贪腐的,回家未必就两袖清风;譬如在电视镜头前搀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可能一年也难得看望一回自己的奶奶。那么,集结起来为猪坚强而感激涕零的,也许只是各有各的所求。好吧,我承认猪是坚强的,但接下来有两个问题比较头大:这么坚强的一头猪,难道他的快乐就是活到自然终老?当其他同类都“为人民服务”去了,它一个猪徘徊在博物馆供人瞻仰,会不会悖逆“猪伦”纲常?坚强是什么,大约是一种精神。可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们又不是猪,怎么知道猪在灾难来临之后,就是咬紧牙关想着“我一定要坚强”、于是和死神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