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两位资深烟民还在对杭州的控烟运动是否会步“限塑”后尘进行了一场思辩,唇枪舌剑半小时,争锋焦点落在了“控与禁”之间,却未得结果,令众多蠢蠢欲动的烟民失望而归。
这下好了,卫生部昨日发话了,明年1月起,内地将在所有室内公共场所、室内工作场所、公共交通工具和其他可能的室外工作场所完全禁止吸烟——这刀切得实在干脆利落,连“控烟”这个缓刑都没了,估计许多被切断了念想的烟民,只能看着失控的“限塑”绝尘而去。
“控与禁”之间,一字之差,区别在于何处?3年前已颁布的“限塑令”,就是个明证,超市里的塑料袋除了不再免费,用量似乎毫无改观。可以说,仅靠常识和习惯偶尔支撑的环保意识,在离“禁”的一步之遥处,足可以动摇“限”字的原本意愿,“限”字日渐蜕化成“大限之日”,美好初衷在执行过程中,仅仅切了第一刀,后半程就已经严重走形。
今年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常委张维庆讲到官场迎来送往歪风,他说“只要中央下决心,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循此逻辑,此次卫生部接轨国际倡导全面禁烟,我举双手赞成。既然全面禁烟这块板子已经高高举起,当然,我们也希望这块板子能够自上而下,打中七寸要害。
那么,板子打在哪里?在我看来,烟民禁烟,首先得政府戒税。数据为证,《人民日报》消息称,2009年烟草税利破5000亿元,同比增长12.2%。很显然,在2009年全国税收增长率为9%的情况下,烟草税的增长幅度大于总税收的增长幅度。
表象来看,巨额烟草税对去年“保八”,可视为“功臣”。但仔细剖析,烟草政企合一的专卖体制,导致政府无法摆脱烟草企业利益的牵制,许多触及烟草企业利益的控烟措施都不能得到顺利实施。很多时候,仅仅是通过征税,来达到“寓禁于征”的目的,在此过程中,政府得到巨额税收,也同时被烟草税绑架。
我们不妨大胆设想下,尝到甜头之后的政府,会不会因此偏重于“征”,而轻视于“禁”,当然不排除为了维持可持续的“征”,就不愿意对烟草课加更高的税率,怕过高的税率真的达到了“禁”的效果,从此无烟税可收。
事实上,这种仍在烟民承受范围之内的高额税收,现阶段的暴利对未来发展而言,无异于饮鸩止渴。此前有官员为落马的“局长日记”主角韩峰鸣不平,说他担任来宾市烟草局长后政绩如何如何,其中就包括烟草税。韩寒就在博客里质疑,“让老百姓多抽烟居然成了政府部门的政绩”——这显然值得反思,烟草导致公民的亚健康问题,对当下不尽完善的医疗体制以及仅有医疗资源的消耗,同样是个挑战。
现在卫生部的板子已经举起,高调姿态已表明,我们当然不希望这板子最后轻轻拍下——如果这般草率地“切一刀”,禁烟效果不说,对政府的公信力而言,亦是一种挑战。
当然,全面禁烟也非政府戒税就能解决的一揽子活。香港禁烟可谓成功典范,如今该地吸烟率已从1982年开始时的23%,降至2008年时的12%——这已是世界上最低的。香港在禁烟伊始,也曾引起一大争论:我们该以什么理由来禁烟?梁文道先生曾表示,如果从保护非烟民权利的角度出发,应该大力支持;但如果单纯地认为吸烟是一种陋习,就该被禁止,则有歧视与侵犯烟民权利的嫌疑。
这么看来,全面禁烟是一种从“不损害他人自由”出发的运动,在一个讲究权利的文明时代,推动禁烟运动的美好初衷就是为了保护非烟民的利益,而基于此点出发努力去戒烟的烟民,尊重了别人,也理应得到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