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冤入狱,一心向党
1945年,在党组织的安排下,袁殊转移到解放区,结束了十几年的潜伏生涯,重新回到了党的怀抱。
1949年2月,北平解放。李克农亲自调袁殊到中央情报部门工作。在国务院情报总署、中央军委联络部工作的日日夜夜,是袁殊一生中最为红火的日子。他每天工作到深夜,专门从事日本问题的研究,定期为《世界知识》撰写有关日本问题的政论性文章。袁殊有着极好的口才,经常为部里的干部和年轻同志作报告,谈白区工作经验,讲有关日本问题,在部里被称为“日本问题专家”。1955年,正当袁殊以充沛的精力、满腔的热情为新中国的情报事业奉献力量时,发生了“潘汉年案件”,他长期在潘汉年领导下工作,受到株连,蒙冤入狱。
1975年5月15日,在狱中度过20年零4O天的袁殊告别了秦城监狱,被送到位于武昌大军山的一个农场。64岁的他,以“不带帽的就业人员”身份,参加学习和劳动改造,并被允许通过农场管理人员与亲属通信。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后,他即着手给原机关老领导写信,以“生命不息,绝不停步”的执著精神,请求做力所能及的工作。
1977年5月,袁殊被准假25天回京探亲,得以与离别20年的子女团聚。20多年恍如隔世,他得知老母亲在1971年去世,妻子在“文革”中受迫害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不免伤感万分,但看到儿女们均已成家,工作生活安定,又深感安慰。回到湖北后,他写了《遥想》诗一首:
骸骨托付军山上,
留于儿孙凭悼长。
三春堤上莺歌柳,
暮霭林前燕舞塘。
草木百代凌霜劲,
江流千载洗沙忙。
盛世朝朝新曙色,
故国风景更浓妆。
袁殊认为自己会在农场度过余生,于是订了一个坚持劳动、坚持学习、坚持节约的计划。他从每月仅有的22.5元生活费中挤出一部分钱,订了《红旗》、《人民日报》、《湖北日报》、《考古》四种报刊。每日除了半天劳动半天集体学习外,晚上的时间他都用来阅读书报、写学习心得,还将狱中心吟默颂的诗句,凭记忆整理出来。
1978年10月,袁殊第二次回京探亲。他到中组部递交了要求重新复查自己问题的信函,向高级人民法院递交了申诉材料。他表示:“就是把我烧成灰,我也是心向共产党的。”回到农场后,袁殊继续进行申诉。他在给儿女的信中说:“监狱里的审讯记录都是我赖以平反的依据……政治上我对党问心无愧,这一点我死可瞑目。”他坚信自己能够得到平反,写下了《感愤》诗一首:
万锤难裂百炼钢,
千烁不破一天霜。
风雪年年驱病劫,
晨星旦暮洗寒光。
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确立了“实事求是”的正确路线,给袁殊带来了希望,但他却得了半身不遂。经治疗,病情得到缓解。
1980年元月,袁殊尚未痊愈,便来到北京等待平反。文化界的老朋友姜椿芳、楼适夷、阳翰笙、梅益等前来看望,不仅帮他解决住房困难,还给予经济方面的帮助。袁殊原单位领导专门派人给他送来300元生活补助费,并组成复查小组,重新复查他的问题。
在等待平反的两年中,袁殊用已不灵活的右手,日夜伏案写自己几十年的社会政治经历。尽管刚从极“左”阴影中走出的人们认识问题仍有偏颇之处,加上战争时期情报工作背景复杂、都是单线联系,但是袁殊仍然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不歪曲历史,不为能得到平反而说违心的话。
1982年9月,在党中央为潘汉年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后一个月,受“潘案”株连的袁殊终于得到平反。党组织恢复了他的名誉和党籍,批准他从国家安全部离休。
1987年11月14日,袁殊不慎骨折。几天后,肺部感染发炎,26日深夜零时30分在解放军309医院病逝,终年76岁。(小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