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出生人口基数的下降,特别是随着18岁到22岁适龄大学生青年数量的减少,某些高校,特别是某些民办学校和独立学院离破产可能不遥远了。”全国人大代表、武汉大学校长顾海良最近对记者表示,中国某些高校的破产危机并非耸人听闻。(3月24日《中国青年报》)
尤记得数年前,中国社科院一份调查显示:2005年以前,我国公办高校向银行贷款总额达1500亿到2000亿元。有关专家认为:“按照严格的财务核算制度,一些高校其实已经破产。”但教育部官员立时以“高等教育固定资产有5000多个亿”担保、信誓旦旦地否认——“部分高校‘破产说’言过其实,教育不会成为第二个国有企业。”时过境迁,近几年高校信贷危机却证明,部分高校已经命悬一线、挣扎在破产边缘——正因如此,有的高校连银行利息也还不上,进而克扣教职人员薪资、学生奖助学金、减少科研支出等,甚至提前放假、延时开学,就为了省一点取暖费或水电费。
没有人会对大学破产幸灾乐祸,但客观现实又是不容规避的:今年,北京高考报名人数下降了20%,而上海已经连续3年出现报名人数不足的情况。随着计划生育政策的推进,我国加快了进入老龄化社会的脚步。数据显示,未来10年中国18岁至22岁的人口将减少约4000万人。相应的,生源减少会加剧高校的竞争和淘汰,没有特色或经营不善的学校必然会陷入困境。市场就这么大,需求是既定的,形式上盲目扩张的高校必然要为徒有其表的“大学之大”惨烈埋单。
当下而言,高校一方面固然要细分市场,真正做大做强,增强其在招生市场上的核心竞争力;另一方面,在高校腐败窝案频发的现实语境下,国家更当建立健全高校破产制度,完善破产清算程序,优化整合高等教育资源,既不能拿地方财政充当冤大头,又不能放任某些高校卖地还款等暗度陈仓的违规行为。毕竟,比大学破产更可怕的是永不破产的大学——因为,如果高校永不破产,则生源与教学质量都成短板的学校不仅拖累财政,而且形成恶劣的示范效应,消解了高校优胜劣汰的正常激励机制,推卸了高校在其生存发展中应尽的法律义务与责任。
2009年11月5日,澳大利亚4所私立大学因合伙人撤资引发学院破产,致2000多名留学生失学,包括近千名中国学生。此事在国内引发舆论热议。事实上,就世界范围而言,大学破产倒闭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不但大学可以破产,自然人、甚至政府也可以宣布破产。对我们来说,眼下要做的不是争论我们的大学究竟会不会长生不老,而是因应现实,赶在真正的破产到来之前,盘活现存教育资源,从制度设计上为学生权益未雨绸缪——毕竟,我们的大学,是勒紧裤带换来的“高贵教育”。(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