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壁垒森严的现实社会相比,匿名制的网络社会无疑成为平民意志狂欢的舞台。尽管日益加强的管理不知疲倦地试图将互联网规训到现实秩序中,但网民们仍然不断用脚投票产生出一个个网络红人和“名博”。从芙蓉姐姐到韩寒,一方面互联网孕育着民主社会的公民意志,另一方面也将庶民的喜怒哀乐汇聚成网络社会聚众围观的广场。 目前谁最红,无疑是风头正劲的犀利哥。
我们可以用“广场效应”来解释网络红人的出现。它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完全竞争”的网络环境,不存在任何管制,包括删帖、过滤词和“根据当地法律法规,部分结果未能显示”;二,符合网络审美,至少具备一种传播价值。第一个条件是给网民以“点击”机会,第二个条件是让网民产生“点击”欲望。那些点击率动辄几十万的网络广场上,每天都在产生满足这两个条件并且具有献身精神的网络红人。
你看到了犀利哥的潮男造型,但你未必看到也未必关心他在垃圾箱里寻找实物的照片,因为这种照片丝毫不能引起你的关注,所有的乞丐都会做同样的事情;你惊叹他有着刘天王的鼻梁和嘴唇、金城武的轮廓以及忧郁的眼神、性感的胡须,但你也未必会知道这位犀利哥还是一个经常穿上女人衣服把自己想象成女人的精神分裂者。事实上,不少乞丐都有精神病症,我们还记得《十月围城》里的“黎明”么,那是个为情所困的型男乞丐兼武林高手。
网络的传播永远遵循“眼球定律”,犀利哥的造型和他乞丐身份的落差多么富有娱乐精神,他成了互联网上的亮丽风景。从这个角度来看,犀利哥已经给这个社会作出了贡献,他让每个网民从中获得猎奇的愉悦。在最近的网络红人中,足以与犀利哥媲美的当属名动天下的“凤姐”,自芙蓉姐姐之后另一个献身大众娱乐的丑角。她们的出名路线惊人地相似,她那声名赫赫的七条择偶标准让人想起芙蓉姐姐当年的名言:“我那张耐看的脸,配上那副火爆得让男人流鼻血的身体,就注定了我前半生的悲剧。”与犀利哥不同的是,这位凤姐显然有着自发的“献丑”趋向,她站在网络广场上发出怪诞不经的语言让人们发笑,同时享受着这种聚光灯下突然成为名人的快感,而那位犀利哥却拒绝配合主流媒体,除了那张惊为天人的潮人照,他仍然活在现实的乞丐江湖,他不知道江湖上到处是他的传说。
我们不介意小人物的走红,我们希望看到像苏珊大妈那样的小人物靠自己的实力成为英国的全民偶像,而不是凤姐这类通过卖笑、自虐来吸引全民低俗审丑的走红方式;人们看完犀利哥的造型后爆笑,但对犀利哥的身世却往往视而不见。在我们的笑声里隐含着观看一个小丑表演的优越感,却缺乏对小人物的尊重。娱乐时代的中国走在两个极端,一方面是与性、暴力、低俗挂钩的草根娱乐,另一方面是高高在上的政治化的娱乐节目,而网络传播显示了它的残酷和歧视,精英主义和古典审美以及说教式道德教育遭到了网络无情的抛弃,理性的言论和严肃的探讨在网络中往往处于广场边缘。(朱迅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