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里的志愿军战士忍着难以想象的艰苦与折磨
坑道里的志愿军战士忍着难以想象的艰苦与折磨,与占领表面阵地的敌人针锋相对,展开了战争史上闻所未闻的英勇斗争:坑道口被炸,他们就重新挖开或在旁边另修侧门;敌人用毒气弹熏,他们就戴上防毒面具,没有防毒面具就用消过毒的湿棉花,甚至把尿撒在毛巾上盖住鼻子,或者把湿被单挂在坑道拐角处当防毒帘子;敌人用铁丝网围,他们就用爆破筒炸,敌人在坑道外修地堡,他们就在坑道口用麻袋包和弹药箱筑成胸墙,修起射击孔,开展冷枪战,后来又组织小分队夜间去摸敌哨,炸敌堡……使"矛头"团长拉斯伤透了脑筋。
更令他头痛的是志愿军用炮火向美军轰击,组织小分队反击表面阵地,支援坑道内的坚守斗争。尤其是10月23日夜,志愿军的反击,更令拉斯上校胆战心惊。赫姆斯在记叙中写道:"10月23日,战斗又一次打响,中国军队企图再次用武力把第32团的部队从高地一带撵走。黄昏,中国炮兵向'三角山'的第32团阵地开火,炮轰达一小时之久。随后,大约中国第45师的3个到6个连的兵力从派开司峰向下连续发起进攻,敌人使用轻武器、自动武器、机关枪和手榴弹,步步逼近,激烈的战斗持续了1个小时。……在珍妮·罗素山,大约有2个连的中共部队向第2营发起了进攻。但第3营防线只受到部分的突破,而且支援力量赶到时才稳住了阵脚。"
反复争夺,阵地失而复得。说"稳住了阵脚",纯属自我解嘲。经过这一夜的再次打击,"滴漏器师"已经没有力量继续坚守付出惨重代价夺占的"597.9高地"。25日詹金斯少将下令美7师撤出阵地并把防务交给一向为美国人瞧不起的南朝鲜军队时,史密斯只好以"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心情,接受眼前这个令其羞辱的现实。
当年美国新闻报刊所做的报道,更能反映当时这支部队惨败的真实情况。美国国际新闻社在1952年1月3日发自朝鲜前线的电讯中就曾公开说:"美国第7师曾经苦战并付出很大生命代价。""美军由于伤亡率升到一年来最高点而撤离三角山前线,大韩民国军队被调来替他们。"
美国国际新闻社记者沙克尼在1952年11月4日所写的消息中报道了美7师1个连在这次惨败中的一个侧面。这位国际新闻社的记者写道:"战斗停止了,他们正在计算伤亡,这一连中少了不少人,准尉克洛盖特把队伍集合起来,看看哪个还活着,哪个死掉了……现在步兵们那些还活着的一一排起队来了,队伍里的人少得可怜,士兵们都是满面胡须,疲惫不堪,于是点名开始了。在点名中许多人都永远不能回答了。约斯特上尉说:'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打中了我们,大部分人都躺在壕沟里,我必须去把他们叫起来战斗,时时都有大量的炮弹打来,似乎永远不会停止。'二等兵霍兰说:'我们当中有许多新兵……他们中有许多人被打死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把头缩下来。'……"
在伤兵医院中,受了伤的美国士兵心有余悸地说到他们的惨败。美国国际新闻社记者哈莫夫引述了一些伤兵的谈话:"躺在床上的李奇上尉叙述他率军前往援救只剩下几个人的一个连而被打击的经过,他说:'我旁边的无线电报话员和排里的中士都阵亡了,那里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中国兵发射的迫击炮弹一秒钟一发,可怕极了。'另一个伤兵中士斯奈德说:'当我向三角山发动进攻时,共军的大炮打得十分准确,炮弹不断落下来,士兵们应声倒地。一枚迫击炮弹穿过我的地堡顶打进来,我的背部被击中了。我们有5个人被击中。1位中士被击毙了。'……"
是的,美7师是疲惫不堪的,也是伤亡惨重的,志愿军45师以伤亡3200人的代价,毙伤敌7000余人。现在当詹金斯少将站在山头望着后撤的部队,不满地斜了站在身旁的史密斯一眼。而史密斯早把他那一贯自矜以作战有功而高昂的头低了下来,他的心情是悲哀的、沉重的。正如赫姆斯所评述的那样:"美7师在'摊牌行动'中得到了一个令人嘲讽的结局。"
"滴漏器师"这支享有英名的"王牌"师,终于在上甘岭战役中,臭名远扬了。上甘岭成为美7师的"伤心岭"。
后来,接替美7师的南朝鲜军第2师同样一败涂地。
战后,上甘岭597.9高地和537.7高地划归北朝鲜,在这里矗立着黄继光烈士纪念碑,它昭示着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功绩和美7师的耻辱。
接替美7师的南朝鲜军第2师师长丁一权中将感慨地说:"这是一场终生难忘的战斗,美军未能夺取的阵地,要由韩军去夺取。"
美联社在11月12日发出的消息中承认说:"联军所牺牲的人,所消耗的军队,已使联军的司令官震惊了。而且若在最后公布全部损失时,还将使公众震惊。这次的战斗是28个月的朝鲜战争中第二个损失精锐部队最多的战斗。" (摘自 陈辉 著《世界王牌败兵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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