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桂芳 

择校费是个老话题，说来说去无非一是骂收费太狠，二是怪教育资源失衡，最后总结陈词，赶快取消就能天下太平。关于择校费上的丑闻，眼下又添一例：央视报道称，开封市择校现象越来越普遍，而择校费也是越收越高，并且屡禁不止，有学校教室甚至空出一半。分析称，择校的存在既缓解了地方财政的压力，又给掌握教育资源的部门带来这样或那样的好处，因此教育资源均衡化步履维艰。

择校费是一只“老鼠”，东窗事发好比其过街表演，这个时候，是要人人喊打的。比如前两天，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对全国30个省、市、区2952名公众进行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仅11.2％的人认为教育越来越公平，75.8％的公众认为择校费是公众心目中最严重的教育不公现象。

选择痛打择校费这只“老鼠”的理由非常多：2003年国家正式提出义务教育阶段学校均衡发展的理念，2006年修订后的《义务教育法》进一步明确规定，适龄儿童、少年应在户籍所在地学校就近入学，并禁止将学校分为重点和非重点。不久前，新上任教育部部长袁贵仁的“第一把火”也烧到了择校问题上，认为解决择校的根本途径是实现教育均衡发展。据说不少城市明年将开展取消择校费的专项治理，这些都是顺民意得民心的好事。

既然真要解决问题，不妨俯下身子看清问题。有一个现象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一方面，大家都认为择校费不公，应该取消；另一方面，自己的孩子真要上学的时候，又千方百计去找能力范围内的最好学校，就比如央视节目中采访了四位家长，百分百都“肯定让他上好一点的学校”——这真是让人纠结的一个难题。这个难题导向另一个结论：手段麻利一点，择校费是好取消的，但是择校现象恐怕还会此起彼伏。道理何在？只要有应试教育、只要有升学率和排名、只要有数字化的教育政绩，就算东西南北的学校是同样的老师、同样的硬件，总还是会分出个子丑寅卯——既然如此，还是会有“优质学校”和“非优质学校”之分，家长都是望子成才的，追逐优质学校的冲动自然生生不息。推理下去，择校费没了，“赞助费”、“公关费”等恐怕就要暗渡陈仓粉墨登场了。

事实上，在择校这个资源配置过程中，一般只有三种可供选择的路径：货币交易、分数排名、行政指令。理论上说，义务教育不是市场，货币化本身是不对的，那么就剩下两种选择，而分数排名显然又悖逆了当下义务教育现状，结果就剩下行政指令了。行政指令就是就近入学、划片入学等原则，实践操作起来难度不小，因为所谓“就近”本身就是一个充满自由裁量的语词，比明码标价的择校费更云遮雾罩，这些年，“就近入学权”上的各种纷争屡见不鲜是为最好的明证。

笔者认为，在教育均衡尚难一步到位的时候，择校费问题还算是比较透明的问题，对大多普通老百姓来说，明码标价总比递条子走关系好多了，也算是个“次劣选择”。择校费取消固然是大势所趋，眼下而已，还应还原择校费“看门狗”的身份，秉持在货币择校问题上看得见的公平，大幅降低收费标准，且以严密的制度设计将之用于弥补薄弱学校这块短板——惟其如此，等到真正取消择校费之后，我们才不至于更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