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事,创新为要。在近日举行的湖南省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考核研讨会上,湖南方面推出全国首个CreditSPMS学校智能绩效考核管理系统,这个系统的一大创新就是令润物细无声的师德可以“以量计算”。国庆节后,该系统将在全省中小学推广。

　师德是这个考核系统的首要考核指标,总分为25分,占到老师绩效考核总得分的 1/4。师德考核细化到10项量化标准,包括“体罚、变相体罚造成严重影响的；以权谋私造成重大影响的；黄赌毒情节较为严重的；出现乱收费现象的”等,并提及每违犯一项,视情节扣5到25分,后果严重者取消当月奖金。规定不可谓不详细,但仔细一看,“黄赌毒情节较为严重的”,似乎不仅关乎师德,而是关乎起码的道德了。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言,“黄赌毒”都是道德缺失的表现,何况教书育人的“园丁”呢?

　量化师德,也许正是以德治校的目的使然。但如果道德可以被人为地予以量化,那么这个量化的道德由谁来掌握,由谁来打分,便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了。如果一个教师因为个性独立,平时不拍领导马屁,反而常与领导争论,那么,领导会不会在量化的师德上抓小辫子大做文章呢?这些年来,我们量化的东西几乎汗牛充栋了,学术成果要量化,功劳过错要量化,现在连道德也要量化了。令人担忧的是,量化到最后,会不会变成谁主管量化标准谁说了算呢?

　前不久,笔者参加了某个以老子学说为主题的会议,怀着希望而去,抱着失望而归。这个会议上研究老子的书不少,论文也很多,看了目不暇接。老子以一本《道德经》,对后世产生了巨大影响。可惜的是,会议上所谓的一大亮点,就是某学者研究《道德经》的书得到了领导的回应,这个回应在会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及,仿佛这种领导回应就是老子学说发扬光大的护身符。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在某些人看来,要量化成绩,最关键的并不是什么学术水准,而是领导回应与否、重视与否。说到底,“量化”以权为宗。

　当然,量化并不是什么坏东西,只要量化能够摆脱权力的束缚,或者摆脱那种自觉不自觉要依靠权力的伦理观,量化还是有许多好处的。在那次学术会议上,一些学者开口闭口“世界文明中只有中华文明传承了下来”等等,这种连起码的文明常识都不懂的陈词滥调之所以还被反复强调,我看也是缺乏学术量化的表现。如果学术界能够站在世界学术研究的前沿看问题,如果能够多一点创新少一点自大,也不至于总犯一些荒谬的常识性错误。遗憾的是,现在很多学术科研项目,耗资巨大,最后得出的结论却丝毫谈不上创新,甚至只不过是“客运要快速,货运要重载”之类的大路货。

　因此,量化师德也好,量化其他也罢,关键的是公平、公开、公正,而不是由谁当官谁说了算。(迅之)